司聿寒说完,没给司家主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傅沉舟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
丞泽死不是,不重要。
他要救江无寒。
只不过,江无寒什么时候和丞泽扯上关系了?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江无寒。
但他没打算去调查。
江无寒有自保的能力,何况,如果她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以后的路,更难走,还不如止步于此。
无论如何,哪怕最后只剩他一个人。
他都不会放弃。
司聿寒吃完面条,然后拿起手机打给曲老。
“老头子,尽快给我安排手术,”司聿寒不疾不徐的开口,“你老了,就别主刀了,让曲凛上。”
曲老沉默了两秒,拒绝:“我亲自主刀,换了任何人,我都不放心。”
“行吧,随你,”司聿寒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手术做完之后,缝漂亮点,不然我药死你池塘的鱼,一条不给你剩。”
“你个兔崽子,你敢!”曲老咆哮,“你敢再药我池塘的鱼,我把你踹下去喂王八!阿凛,快,快去给我按个大铁门!不准那兔崽子去池塘那边!”
司聿寒微笑:“你锁门,我就进不去了?”
曲老:“……”
死吧!
这死小子还救什么救?
“行!你小子,给我等着!”曲老冷笑,“我这就去祠堂告状!”
司聿寒嘴角一阵抽搐:“老头子你是不是玩不起?你敢去告状,我敢保证,今天就去把你池塘的鱼全部药死!”
“混账东西!你有本事给老子……”
曲老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紧接着,是曲凛的声音:“阿寒,杭城的事都处理好了?”
司聿寒一支手斜支着额头,淡声道:“你不是在杭城吗?”
曲凛亲自去杭城坐镇,为他解决了不少麻烦。
曲家因此在背后得罪了不少人。
“是,”曲凛也不否认,平静的开口:“不过,杭城的事,只是一个开始,你有没有想过,司聿城一个私生子为什么能顺利把价值几亿的货运上船?”
司聿寒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森冷戾气。
他当然知道。
所以,剁了司聿城的手警告。
也是一种宣战。
是司聿寒对司家主的宣战,在所有人都认为,司聿城才是他最大竞争对手之时,司聿寒已经看得很明白。
他的对手,从来都不是司聿城。
是司家主。
“那一船的货烧了,才能永除后患,”曲凛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阿寒,过早锋芒毕露,不像是你的作风。”
如果是曲老是老狐狸,那曲凛,就是老狐狸培养出来的小狐狸。
他冷静,蛰伏,总是一副温和从容岁月静好的样子。
但实际上,他只是在等待时机。
“我去杭城,本身就已经表明,我要去争夺那个位置,”司聿寒坦白,“等了这么多年,我如果连这一步棋都走不明白,那个位置,我也就不必去争取了。”
他的目的,就是家主的位置。
谁挡他的路,都不可以。
“为什么?”曲凛忽然低低问了一句。
他心里,是知道理由的。
只是,他不能说。
司聿寒也不能说。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选择了同一条路。
“我只有爬到那个位置,才能守护我想守护的人,”司聿寒沉默了两秒,认真开口:“尽管,她已经不记得我,尽管,她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默默守护她,她也不必知道。”
如果时光可以倒退,当年的他,就应该去争。
而不是放弃。
“明知不可而为之,需要莫大的勇气,”曲凛开口,“虽然这条路很难走,但,阿寒,三哥希望你得偿所愿。”
司聿寒闻言,舒展开眉头:“你也一样。”
“我?”曲凛叹了一声。
“是啊,我听说,你之前有过一段婚约,但后来,那个女孩子好像有了心爱之人,”司聿寒说,“你取消了和她的婚约,之后出国,直到六年前才回国。”
往事如刀。
每提一次,曲凛都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杭城那边的善后工作,我会替你处理好,”曲凛没有接话,转开了话题:“接下来,你好好准备手术,老爷子主刀,我是他一助,你这条命,一定平安。”
曲老毕竟老了,但他坚持手术,曲凛也不反对。
他做一助。
必要的时候可以接替曲老。
“嗯,”司聿寒应下,“我知道了。”
曲凛沉默了片刻,这才问道:“怕吗?毕竟是开颅手术,老爷子的手艺再好,总是要在脑袋上开刀的。”
“小爷天不怕地不怕,会怕这?”司聿寒冷笑,“不跟你说了,挂了。”
司聿寒挂断电话,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他怕。
不是怕死。
而是怕如果手术失败,他死了,姜离怎么办?
“阿离……”
司聿寒低低的喊了一声,但什么都没说。
另一边。
山顶别墅。
姜离和傅沉舟赶到的时候,别墅灯火通明,全面戒严。
保镖见是傅沉舟,才给放行。
一路上,傅沉舟和姜离都保持着沉默,没人开口,等到了山顶别墅,一进门,两人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楼上,主卧。
江无寒的脸色惨白,僵硬的站在床前。
丞泽胸口,还扎着那把刀。
他不许让人叫医生,也不许让人拔刀,因为失血过多,他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技能也在快速流逝着。
再这么下去,丞泽必死无疑。
“江小姐?”姜离走进来,率先打破沉默。
江无寒神色恍惚,像是没听到姜离的声音,只是惨白着脸色朝着姜离这边看过来。
她认不出姜离。
或者,因为这巨大的刺激,她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
“没事了,”姜离走上来,握住江无寒的手,“没事了,江小姐,我先带你出去,好不好?”
江无寒的手冷得像结了冰。
“会死……”江无寒麻木的转过脸,认真看着姜离,心脏生生的疼:“流这么多血,会死,他会死,谁来救救他,救……”
“我死了,你就自由了。”丞泽冰冷的手,突然抓住江无寒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那把刀上,一字一字:“江无寒,捅下去,你就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