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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扬,思雨回来了,不知道怎么了,一回来就躲进屋里,一直在哭。”曹慧的声音带着焦急,从门外传来。
正埋头研究药草古籍的莫天扬闻言微微一怔,抬起头:“她不是去乡里办事了?”
他放下书,和闻声过来的颜若曦对视一眼,两人一同快步走向刘思雨的房间。
推开虚掩的房门,只见刘思雨独自坐在床沿,肩膀微微**,正无声地垂泪。听到动静,她慌忙低下头,用手背胡乱擦拭着脸颊,似乎不想让莫天扬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思雨,怎么了?是不是在村里受什么委屈了?”莫天扬放缓声音,关切地问道。
刘思雨摇摇头,泪水却掉得更凶,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不是……是我爸……我爸被他们带走了!”
莫天扬瞳孔猛地一缩,神情瞬间变得严肃:“什么?不是说调查清楚刘叔没有任何问题吗?怎么会又被带走?”
“是因为……因为两罐茶叶……”
刘思雨**气,努力平复情绪,“好几年前,我爸的一个初中同学从南方回来,偶然遇到,来家里吃了一顿饭,临走时送了我爸两罐铁观音……很普通的茶叶。我爸当时也没在意,还在单位跟同事随口提过……可现在,他们、他们就说这是受贿,凭这个就把我爸带走了!”
“思雨,你爸和那个同学之间,后来有没有什么经济往来或者利益输送?”莫天沉声问,抓住关键。
“绝对没有!”刘思雨抬起头,眼圈通红,语气却异常肯定,“那就是一次普通的同学聚会,之后几乎再没联系过。人家在南方做大生意,怎么可能和我爸有什么瓜葛。”
莫天扬深吸一口气,心中已然明了:“这恐怕……又是林浩宇在背后搞鬼,故意针对刘叔。”
刘思雨重重地点头,眼泪再次涌出:“我和我妈也是这么想的……我爸被直接带去沛川了……他们就是不肯放过我们……”
“这个林浩宇,真是该死!”一旁的颜若曦忍不住冷声开口。当她吐出这句话时,那双漂亮的杏眸中竟透出一股令人心寒的冷冽锋芒。
“事情本身不难澄清,”莫天扬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定,“就算他们非要揪住不放,两罐茶叶也构不成大问题,至多给个处分警告……”
然而,颜若曦却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打断他:“天扬,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里面的水,深得很。林家势大,盘根错节。如果他们铁了心要往死里整刘叔,有的是办法罗织罪名,甚至……伪造证据。一旦被他们做成铁案,刘叔很可能就……”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刘思雨娇躯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莫天扬的心也随之一沉。他至今仍不清楚颜若曦的确切来历,但早已从她平日不凡的谈吐和见识中猜到几分。此刻她能说出这番话,绝非危言耸听,而是深知其中可怕的运作规则——这些都是他这个普通农民从未接触过、甚至无法想象的阴暗面。
“若曦,那……那该怎么办?”刘思雨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我爸他真的从来没做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啊!”
“思雨,你别想太多,”颜若曦稳住心神,握住刘思雨冰凉的手,分析道,“一般情况下,他们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构陷,毕竟风险极大,一旦曝光,他们自己也会万劫不复。现在这样做,更大的可能性还是林家,特别是那个林浩宇,想通过这种极端手段逼你就范,让你屈服。所以,你更要稳住,尤其要小心林浩宇接下来的举动。”
莫天扬眼神闪烁,迅速理清思绪,沉声道:“思雨,若曦说得对。既然刘叔行得正坐得端,我们就要有底气。你现在千万不能自乱阵脚。阿姨身上还有伤,情绪肯定更脆弱,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回去陪着她,稳住她。”
颜若曦立刻点头附和:“对,你是阿姨的主心骨。你要是先乱了,阿姨那边就更撑不住了。”
刘思雨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她看向颜若曦,眼中带着恳求:“若曦,你……你能陪我一起回去吗?有你在旁边,也能帮我劝劝我妈。这段时间,她一直陷在自责里,总觉得如果不是她当初有意撮合,我和那个林浩宇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我爸也不会……”
“行,我陪你回去。”颜若曦毫不犹豫地答应,“你等我一下,我简单收拾点东西。”
颜若曦转身离**间。屋内暂时只剩下莫天扬和刘思雨。
刘思雨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无助地看向莫天扬。莫天扬心中微叹,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而带着安抚的力量。
“别怕,”他的声音低沉而令人安心,“邪不压正。他们权势再大,也不可能一手遮天。总会办法的。”
这亲昵的举动让刘思雨苍白的俏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甜意和依靠感。她轻轻点头,情绪似乎稳定了许多:“嗯,我没事了……谢谢你,天扬。”
“那你快收拾一下,脸都哭成小花猫了。”莫天扬语气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你……”刘思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
莫天扬淡淡一笑,转身推门出去。走到屋外,他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心情却愈发沉重。他大步走向远处无人打扰的荒地,拿出手机,迅速拨通了赵兴胜的电话。
“天扬,你在哪儿呢?快来看看吧,餐馆这边现在就开始有人排队了!”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赵兴胜兴奋又带着点忙乱的声音。
“胜哥,我这边有点急事。”莫天扬打断他,语气凝重,“我一个朋友的爸爸被带到沛川去了,应该是林浩宇在背后搞的鬼。我担心林家会在那边罗织罪名,栽赃陷害。你们想办法抽个人,马上去沛川盯着点,务必确保我朋友父亲的安全,也留意对方有什么动作。”
“行!明白了!”电话那头的赵兴胜语气瞬间变得严肃。过来这么些天,这是莫天扬第一次正式给他们分配任务,他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挂断电话,莫天扬再次深深吸了口气。他并不完全清楚徐志国、赵兴胜他们具体能用什么手段,但此刻,这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能保护刘成祥的方式。
当他回到大院时,看到李国强和徐明辉正站在不远处闲聊。莫天扬心头一动,朝他们招了招手:“强哥、辉哥,你们过来一下。”
他带着两人朝更僻静的地方走去。李国强和徐明辉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莫天扬肯定有要紧事,因为寻常小事,他绝不会避开胡标他们。
“天扬,刚才看见刘思雨哭着跑回来,是不是……”李国强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关切。
莫天扬点点头,将刘成祥的事情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强哥、辉哥,我已经联系了胜哥他们。但最近餐馆实在太忙,他们最多只能抽掉出一个人手。咱们这边这几天不算忙,我想请你们两位也跟着过去一趟。人多一点,互相有个照应,我也更放心。”
“没问题!”徐明辉立刻应道,“我这就去跟海龙说一声,让他这两天多费心盯着这边。”
“强哥、辉哥,”莫天扬补充道,“等下思雨要回县里,你们正好坐她的车一起去浅驼。另外,我担心这段时间林浩宇还会去纠缠思雨,麻烦你们跟胜哥他们通个气,早晚多留意一下思雨家小区附近的情况。”
安排妥当,看着刘思雨的车载着颜若曦、李国强、徐明辉离开,莫天扬心里稍安,但一种无所事事的空落感又浮了上来。他信步走向酒坊方向。
几天功夫,准备用来生豆芽的简易房已经搭建起来。两排房子虽然简陋,但在莫天扬眼里,这些都是未来实实在在的摇钱树。
“天扬,来得正好!”胡振南看到他,笑着招呼道,“最早的那一炉酒,这都封了二十多天了,酒香味越来越浓!咱们这屠苏酒,到底啥时候能出炉啊?大家都馋坏了!”
莫天扬闻言哈哈一笑,暂时抛开了烦心事:“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咱们这屠苏,讲究的是九蒸九酿,功夫不到,味道就差得远。不过放心,八月十五之前,肯定能让大伙儿喝上第一杯新酒!”
说完,他看向胡振南和其他几个学徒:“这几天酿酒,手法上还有什么搞不明白的地方没?”
“有你这么个师父手把手地教,我们再笨也学会了!”一个年轻学徒挠着头笑道,“就是还有点手生,怕火候掌握不好。”
“没事,熟能生巧,慢慢来,别着急。”莫天扬鼓励道。
这时,胡振南像是想起什么,压低了些声音说:“对了,天扬,刚才我出去买烟,看见莫栓又回来了。正逼着那些把沙地包给他的人退钱呢!连玉虎当初打井垫进去的钱,都被他要回了一大半!”
莫天扬不由得摇头,语气带着几分鄙夷:“他本来就是个草包。让他干点讹人、害人的勾当,他可能在行;但真想正儿八经做点事情,他根本就没那个脑子,也没那个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