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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青木村时，已将近晚上十点。往常这个时间，村里早已一片寂静，人们大多歇息了。可今晚，莫天扬却看到颜若曦的房间还亮着灯。简易房前，大青和小白正带着一群半大的小青狼在附近安静地巡逻踱步，这幕景象让他紧绷了一晚上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
看到他回来，大青、小白立刻低吼着迎了上来，亲昵地蹭着他的腿，身后的狼崽们也发出呜呜的欢快声音。莫天扬笑着挨个拍了拍它们的脑袋。
就在他走到门口时，颜若曦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她走了出来，看着风尘仆仆的莫天扬，脸上展露出温柔的笑容：“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莫天扬指了指旁边的会客室，两人默契地走了进去。关上门，莫天扬压低声音道：“思雨的母亲出事了。”
颜若曦杏眸微微一缩，关切地问：“杨阿姨？她怎么了？”
莫天扬将晚上看到的情况和自己了解到的事情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颜若曦听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带着愠怒：“如果真是这样，那个林浩宇简直是人渣中的败类！”
“十有八九是他。”莫天扬语气肯定，“今天在小餐馆，我听好几拨食客都在议论，就这几天功夫，他指使混混打了不少对他有意见的人。杨阿姨之前想过撮合他和思雨，但两天前刚和他表姑大吵了一架……”
“这么说，几乎可以断定是林浩宇在背后指使报复了？”
“嗯。”莫天扬点头，神情变得严肃，“若曦，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单独去太远的地方。”
听到这话，颜若曦心头先是一紧，随即涌起一股被保护的甜蜜暖流，她轻声问：“你担心……他也会对我下手？”
“他已经不能算人了，仗着家世毫无底线。他父母一味纵容，加上他爷爷是退下来的那位，在这片地界几乎没人敢动他。我和他有过节，不单单是你，宏利、振南他们，可能都会成为他针对的目标。”莫天扬看着她，语气格外认真，“而你是个女孩，他又是个色中饿鬼，所以我……”
“你说他爷爷是……退下来的大人物？”颜若汐捕捉到这个信息。
“对。但我推测，这些龌龊事大概率是背着他爷爷做的。”
颜若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小心的。”她顿了顿，语气转为关切，“你吃晚饭了吗？厨房还给你留着饭。”
“吃过了，在思雨家吃的。”
“那就好，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两人走到会客室门口，莫天扬伸手关灯。就在灯光熄灭、他转身的刹那，一丝淡淡的、属于颜若曦特有的清香悄然袭来，紧接着，脸颊上感受到一瞬温凉柔软的触感。
这……
莫天扬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整个人愣在原地。
黑暗中，传来颜若曦一声轻轻的、带着些许俏皮的轻笑。
“晚安。”
等她轻盈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后，莫天扬才回过神来。他走出会客室，看到颜若曦的房间已经熄了灯。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刚刚被亲吻的脸颊，不由得摇头失笑——这前后不过一个小时，自己的左右脸颊竟分别被刘思雨和颜若曦“偷袭”了。这算怎么回事？自己这算是……亏了还是赚了？
回到自己房间，锁好门，关掉灯。莫天扬并未立刻休息，而是心念一动，再次进入了灵泉空间，继续扮演他那个“真正农民”的角色，在无声的夜色里耕耘他的另一片天地。
第二天，莫天扬依旧早早起来，抽水、送菜，然后在酒坊里忙碌。等胡振南他们都到齐后，他像往常一样走出院子。
“天扬，收拾下该走了！”凌飞坐在驾驶座上，朝他喊道。
莫天扬却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摆摆手道：“凌哥，这几天就先不过去了，你们路上慢点。”
李国强上了车，货车缓缓启动，驶离了院子。看着车子远去的背影，莫天扬站在原地，忽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空落。连续几天往返县城的忙碌节奏骤然停止，他一下子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天扬，想什么呢？”就在莫天扬内心一片茫然，望着空荡荡的村路出神时，身后传来了胡标的声音。
莫天扬回过神，笑了笑：“标叔，没想什么。我正打算去谷子地那边看看。”
“我正好也想跟你说这个事，”胡标走过来，“这几天割了一半苜蓿，摊开晒着，再过几天就能彻底晒干。羊我也问好了，一共三十二只，里头带着十四只半大的羔羊，总共要三万八。我刚才顺路去看了咱的谷子和黍子，黍子已经黄透了，能割了，谷子还得再等几天。”
“黍子都能收了？”莫天扬有些惊讶于这速度。
“咱这儿昼夜温差大，庄稼熟得比别处早。这也就是今年有水使劲浇，不然啊，熟得更早，怕是早就干巴了。”胡标解释道。
莫天扬闻言，不禁轻叹一声：“这都八月了？”
“可不嘛，学生们都开学了。”胡标点头。
莫天扬恍然，摇摇头：“怪不得这段时间村里看不见那些跑来跑去的小家伙了。”
“现在村里没学校了，娃娃们都在外面念书。不少当爹**都得跟着去照顾，开学前就得提前去租好的房子里收拾安顿。”
莫天扬深吸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是啊，村里连学校都没了。那么小的孩子就得离家常住，是真不容易。”
“没办法，村里太穷了。”胡标的声音也低沉下来，“以前乡里也派过老师来，可谁都待不住，没人愿意留下来。到最后，乡里也只能把学校撤了。孩子一到年纪，就得出去，不是住校，就是家里派人去租房子陪读。”
“标叔，王玉虎和武银城家的孩子，也不小了吧？”莫天扬问道。
“都不小了，差不多都该上初中了。他俩现在不是都在你这儿干活嘛，孩子也都转回县里学校住校了。”
莫天扬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标叔，您帮我统计一下，所有在我这儿干活的人里头，谁家有孩子在外面上学的。人家回来帮我，孩子却在外头住校，我心里过意不去。这样，小学的孩子，我一个月补助一百，初中二百，高中三百。”
胡标一听，急忙摆手：“天扬，你赚钱也不容易！能让我们来这儿上班，给的工钱比沛川都高，我们已经很知足了。这再给孩子们补助，你自己还能落下几个？你这建院子，可没少借钱呢！”
莫天扬微微叹息，语气却很是坚定：“都是一个村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现在孩子们好了，将来有出息了，或许还能回来帮帮村子。我现在用钱的地方也不多，就这么定了吧。”
胡标看着他认真的神情，重重地点点头：“成！我待会儿就去登记。”
“标叔，胡亮这几天怎么样了？”莫天扬转而问起另一件事。
胡标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经过那一次教训，振南他们几个经常过去看看他，陪着说说话。亮子变化很大，现在慢点走已经不用拐杖了。他一直想过来当面谢谢你，可又觉得没脸，不敢来。”
“谁年轻还不犯点错？浪子回头金不换。有什么不敢见的？没事就让他过来走走，总比一个人闷在家里强。他能出来活动，睿伯老两口心里也能好受点。”
“行！我回头就去告诉他，他肯定高兴！”胡标爽快地应下。
胡标离开后，莫天扬信步走到了种植苜蓿的沙地区域。之前那一米多高、郁郁葱葱的苜蓿已然不见踪影，土地被重新翻耕过，翻出的泥土上均匀地铺着一层墨绿色的苜蓿。曹勇正带着十多个村民，忙着将这些苜蓿翻晒。
见莫天扬过来，曹勇放下手里的耙子走了过来：“天扬，看这天气，再过几天苜蓿就能晒得透干。这苜蓿地底墒情不错，等收了干苜蓿，浇一次透水，再用草帘子厚厚地铺上一层，保准能保得住墒，等到明年春天墒情都好。埋下去的这些鲜苜蓿，也能在入冬前腐烂变成好肥料。”
莫天扬目光闪烁了几下，提议道：“曹叔，您看要不要在铺草帘子之前，再往下面撒一层苜蓿种子？要是能侥幸发芽生根，既能更好地保墒，就算没成，也不过是费点种子钱。”
曹勇琢磨了一下，点头赞同：“这倒是个好法子！我咋没想到。”
“那就这么定。让宏利他们打听一下哪儿卖草帘子，到时候您估算一下需要多少，直接让他们送过来。院子冬天还得动工，草帘子就算用不完，也能铺到外面的沙地里保墒。”
从苜蓿地回来，陈峰那边已经开始张罗午饭。莫天扬过去打了个招呼，正打算回自己屋子。走到颜若曦门前时，她的房门正好打开。
颜若曦走了出来，看到莫天扬，俏脸不由微微一红。
“今天怎么没去县里？”她轻声问道，眼神有些闪烁。
想到昨晚那突如其来的一吻，莫天扬也有些不好意思，目光移向别处：“那边都稳定下来了，以后偶尔过去看看就行。”
“哦……那我去酒坊看看。”颜若曦说着，侧身从他旁边走过。
看着颜若曦离去的妙曼背影，莫天扬心头不由得一动，但随即又摇了摇头，甩开那些纷乱的思绪，推门进了自己的屋子——他得赶紧给刘思雨准备那些所谓的“药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