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鱼不愿意回海市，陈立飞没有再强求，索性给她换了智能门锁，又在走之前往家里装了监控，提前叮嘱她买好吃食，尽量少出门。
“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我过完年就尽快回来。”
陈立飞背着书包，开了门。
许小鱼送他，“帮我跟叔叔阿姨问好。”
他看出了她眼里一点点的期待和落寞，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明年就带你回我家过年。”
现在对于陈立飞来说，确实还是太早了。
果不其然，许小鱼听见这句话一下就开心起来，她原本还以为陈立飞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心思，却没想到，他竟然懂得她的不安。
陈立飞出了门，刚坐上车，就给萧白微去了电话。
昨天晚上他已经微信上联系萧白微了，两个人买的同一班飞机，约好的在机场见面。
机场人满为患，到处都是拖着行李匆匆赶路的归家人。
陈立飞和萧白微办好登机手续，过了安检，找到登机口坐下。
萧白微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外套，下半身是肤色的厚**和浅灰色的百褶裙，又配了一条浅灰色的围巾，提着的拉杆箱也是浅灰色的。
刚才在机场里，她向着他走来的时候，陈立飞还以为在看一场走秀。
身材好，穿搭好，长得也好，活脱脱一个秀场模特。
陈立飞扫了一眼她的肤色**。
“你不冷啊？”
萧白微的穿搭虽然很好看，但是是陈立飞最不能理解的穿搭之一。
上半身穿着很厚的羽绒服，围巾手套齐上阵。
下半身却只穿着一个短裙加一双**。
确实好看，但是看着就很冷啊。
偏偏还有很多人都这么穿。
光是在学校，陈立飞就已经看见不少清北大学的女孩子跟萧白微一样的穿搭风格了。
萧白微微不可闻地翻了个白眼。
“你懂什么，这是加厚的，不冷。”
陈立飞撇了撇嘴。
再怎么加厚，也比不上秋裤和加绒牛仔裤啊。
这些女人啊。
真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等待的时间里，萧白微一直戴着耳机，看着窗外，偶尔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字。
陈立飞则有些心不在焉，矿场的事情依旧在他脑海里盘旋，所以他没有开口跟萧白微说话，反而闭眼沉思着什么。
还是萧白微察觉到他今天似乎有点安静得不像话，才摘下耳机，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陈立飞睁开眼：“怎么了？”
萧白微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只是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你怎么了吗？不舒服？”
迎上萧白微干净的眼神，陈立飞想了下，把矿场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只是没说他自个儿，说是朋友的事。
“……我朋友现在就是很犹豫，到底要不要投资这个矿场，其实对他来说，钱不是最重要的事，主要是担心如果失败的话，会影响心情和信心。”
萧白微安静地听着，脸上始终没什么波澜。
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担忧，只是那双清冷的眼睛一直看着陈立飞，像是在分析评估他说的每一个字。
直到陈立飞说完，她沉默了几秒，才微微挑了下眉梢，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所以，你犹豫的点，是怕输？”
陈立飞一愣，看着她。
她笑了一下：“什么朋友，你现在跟我也学会无中生有了？”
陈立飞尴尬地扯了下嘴角：“我不是怕你觉得我思想跳脱，一会儿想干一件事。”
萧白微耸耸肩：“你一直都是这样不安于现状的人啊，这又不是什么坏人，人类文明能延续这么多年，不就是因为不断有人探索吗？”
陈立飞不置可否。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去？”
“为什么不呢？”
萧白微平静的反问：“又或者你觉得，两千多万不是小数目，输不起的后果很严重？”
没等陈立飞回答，萧白微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
“能有多严重，比死还严重吗？”
陈立飞心头猛地一跳。
她转过头，目光重新投向窗外起落的飞机，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我爸爸当年去深圳，带着我和我妈妈，以及家里剩下的最后的两千块钱。在深圳的时候，我们甚至都不确定明天还有没有饭吃。当时我爸爸也犹豫过，也怕过，你知道我妈妈说什么吗？”
“我妈妈说，人只要活着，就不可能自己憋死自己，哪怕已经倾家荡产了，只要人活一口气，就没有过不了的坎儿。”
她顿了顿，侧回脸，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又移开，语气淡然却笃定。
“除了生死，都是小事。机会摆在眼前，风险与收益你自己评估过了，觉得值得一试，就去试。输了，无非是退回原点，你又不是没在原点待过。但万一赢了，格局就不同了。”
她的话像冰锥，又冷又利，精准地刺中陈立飞内心最深处。
萧白微的每一个字，都说进了陈立飞的心里。
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前世贫瘠人生中的额外奖励。
如果连现在都不能让他尽兴一把，那他拥有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