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玉喉结微动,眼中迸发出阴鸷的光,如地狱而来的阎罗,握着剑柄的手指稍稍一动,江雪娥雪白的脖子便出现一道血痕。
可她就跟不怕疼似的,将外衣脱落在地。
和谢珩玉的移开眼不一样,福宁睁着眼睛看着她。
但是很快,她又觉得脑袋昏昏胀胀的。
……
今日王皇后以为自己运筹帷幄,殊不知从她为避开谢珩玉的目光,而不再俯瞰局面时,她的棋盘中就出现了变数。
后谢珩玉一步到来谢燎,拿着齐武帝给的令牌,在后宫畅通自如。
谢燎没有去清凉殿,先碰上了赵夫人容婉,和尚书夫人及千金。
见到二皇子,她们也很惊讶,行礼过后,容婉还是急着要寻女儿。
谢燎看她面色焦急,便问,“是出了什么事?”
户部尚书千金淡淡道:“回二殿下,没有出事,我们在等赵小姐。”
三人寻了一圈没寻到赵福宁,如果真的在后宫出了什么事,自然是压着越少人知道越好。
尚书千金这般说,也是为了维护赵福宁的体面。
然而容婉顾不得这些,女儿的安危是排在名声前面的,念着二皇子与长子的那丁点情谊,恳请道:“殿下,臣妇的女儿跟着宫人去更衣,至今未归,臣妇放心不下,出来寻找,却找不到。”
她的语速很急,声音打抖,可见心中害怕,尽量冷静地将话说完。
谢燎听闻,只是眉头动了动,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来,“赵夫人别担心,本殿下派人去一起寻一寻。”
尚书千金与尚书夫人对视一眼,提议道:“人毕竟是从清凉殿走的,不如还是求助皇后吧。”
否则,不是找麻烦吗。
谢燎言简意赅,“不必。”后带着宫人匆匆走了。
容婉三人没有回去,继续沿着几个宫殿寻找。
谢燎阁楼之下的背面,一穿着八品太监服制的年轻太监迎面走来,瞎了眼似的撞上他。
八品太监:“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没事。”他继续朝前走,到了没人处,打开手中藏着的小纸条。
【摄政王在景悦殿被江大小姐下了催情香。】
【赵小姐在云露殿被江二小姐捂晕了,正欲图谋不轨。】
看见内容,他冷笑一声,看了眼眼前的大门未开的景悦殿。
谢燎哪有功夫管皇叔遭遇什么,催情不催情的。
他转身就往反方向的云露殿跑去。
躲在暗处的江月娇先看见太监进了殿中,后听得远处响起多道跑步声,越来越近,以为是“捉奸”的人来了!
大喜!
她转身想跑,却被飞在谢燎前面的暗卫抓住。
当场拿下,动弹不得。
“放开我,放开我!”江月娇的双手被擒住,越挣扎越疼,“哪里来的贼人,凭什么抓我,我可是朝廷命官的女儿!”
里面的太监还没怎么样,就听到江小姐被抓住了,想到皇后娘娘手下心腹的交代,要等着皇后娘娘来救美的,便以为外面来的是皇后娘**人。
于是,太监便在屋里乖乖坐着等抓了。
他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少女,心里感慨江二小姐的确恶毒啊!
下一瞬,殿门被重重推开。
还不等看清来人是谁呢,太监便跪在地上磕头,“奴才什么都没干啊!奴才还没靠近赵小姐!是江小姐骗奴才说这里要打扫!将奴才骗来的!”
谢燎看了眼榻上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磕头的太监,“滚出去。”
“是是是!”太监麻利地起身,才发现来的不是皇后,“二殿下?!”
随即,便被谢燎的人抓出去了。
殿中,除了谢燎便再无其他醒着的人,他焦灼地快步走到床榻边。
见着少女沉静地睡着,他不经思考地伸手拍拍她的脸,拍不醒,于是将人从榻上扶起。
福宁昏迷着,手被拉起来,脑袋还向后仰着。
被谢燎扶起后,整个人又往后仰倒。
谢燎快一步坐到榻边,“砰”的一下,她的后脑勺砸在他的肩胛骨处。
从别的角度看,她就像躺在他怀里,被他揽着。
事实也的确如此。
但室内没有一丝旖旎,谢燎表情不多的脸上,有了担忧之色,他低头看着她的脸,因心急喊出那个熟悉的称呼——
“囡囡。”
“……”沉默,是他自己的。
谢燎自觉口快了,垂下眼,不再喊下意识、理所当然会喊出的称谓。
他的目光落在她失去的腰带上,偏头又看见榻边燃完的香灰,眸中划过戾色,透着沉重的杀气。
好在已经没了危险,既然人叫不醒,他干脆将人重新放在床榻上,等着她醒来。
另一边,让手下人去给赵夫人传话,就说赵小姐没事,人找到了。
下属刚走,房中的福宁唰地睁开了眼睛。
她回来了!
福宁坐起身,对上谢燎那双看似平淡无波,却又仿佛闪过什么情绪的眼眸。
“二殿下?”
谢燎坐在桌前,冷淡道:“醒了就快些回去,下次别乱跑,让你父母担心,出了家门坏人多,再遭人算计,不是每次都能有人救你。”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说教。
福宁差点怀疑,自己在什么时候跟二殿下很熟了?不过,显然是二殿下救了自己。
“多谢殿下相救!”
看来,二殿下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上次跟哥哥告状,告早了!
她有些懊悔。
不过——
谢珩玉现在跑出来了吗?
方才眼前一黑,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理智告诉福宁,她肯定是不用担心谢珩玉的,但,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起身下床,才发现腰带没了,“嗯?!”
她抬头,对上谢燎深沉的眸光,突然不敢说自己腰带不见了。
谢燎起身,去衣柜里寻了一套粉色的衣裙,放在桌上。
“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