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能批!”
当林东凡斩钉截铁地发出这个声音时,周围的空气都冰冷了许多,也凝重了许多,真有种令人快要窒息的压迫感。
陈罡感觉自己的脑仁疼得厉害。
一边是吕易直可能透过空气传来的无形压力,一边是林东凡那几乎能戳穿人心的锐利目光。
**!
夹在中间难做人啊!
“东凡,你的顾虑我明白。”陈罡努力端起领导的派头,虽然这派头在林东凡面前向来不怎么好使:“但江女士提出的请求,毕竟涉及基本人权和医疗救助,我们也不能完全不予考虑,这关系到我们检察机关的……”
“形象?”
林东凡替他把那点小心思说了出来,嘴角扯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容。
直戳要害:“陈检,现在不是讲形象的时候。乔连舟为什么**?他老婆为什么早不闹晚不闹,偏偏在我们查到器官来源的节骨眼上,拿着一份漏洞百出的同意书,跑来要求出国治疗?这巧合多得能写一本悬疑小说了。”
江琳也是耳尖。
听到俩人对话后,立马走过来反驳:“什么漏洞百出!白纸黑字,黄秀菊亲手按的手印!林东凡,你就是打击报复!看我老公倒下了,就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陈检,你说,你们是不是想逼死我?!”
你以为她只是嗓门大?不!她的眼泪也是说淌就淌,手里的鉴定报告抖得哗哗响,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似的。
陈罡愁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大门方向,虽然记者被拦在外面,但保不齐哪句话就漏了出去。
深吸一口气。
陈罡立马拿出了惯常的和稀泥大法。
表情沉痛,语气凝重:
“江琳同志,你的诉求,我们听到了。林东凡同志的担忧,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出国治疗这事,非同小可,涉及到嫌疑人监管、病情鉴定、国际合作等一系列复杂程序,不是我一个人能拍板的。”
稍作顿言。
成功看到江琳想要再次爆发的表情。
陈罡立刻补充:“你放心,我们一定会高度重视乔连舟同志的治疗问题!这件事我会提请上面研究决定,一定会给你一个负责任的答复。”
大师就是大师,和稀泥的手法如臻化境。
所谓的“研究决定”,看似是在积极应对,实际上是一脚把皮球踢给了“上面”,完美贯彻了“拖字诀”和“甩锅诀”的精髓。
关键是谁也不得罪。
江琳还想说什么,陈罡已经不给机会,示意工作人员:“先请江女士去接待室休息,好好安抚,详细记录她的诉求。”
等江琳被工作人员半请半劝地带走。
陈罡才转向林东凡,压低声音:“东凡,你的意思我懂。但你看这情况,如果硬拦着不让她提请求,话传到外面,就成了我们漠视生命,不通人情。这事先按程序报上去,让上面定夺吧,你也别再纠结。”
林东凡嘴上什么也没讲,那眼神分明在说:“老狐狸,你就和稀泥吧,我替死者问候一下你的亲娘祖奶奶!”
……
第二天上午,兢兢业业的陈大检察长,那份烫手的“研究申请”摆到了更高层面的会议桌上。
主持会议的人是汪道臣,列席的人有吕易直、宋长康。
在这不得不说一下,现为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的老宋,一直都是吕易直的假想敌。
为了坐上第二把交椅,俩人在暗地里没少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