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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容珈就这样被送了出来,直到坐进徐家的马车,她才突然趴到一边,凑到痰盂里干呕起来。
直到喉咙发干发涩,火辣辣的疼痛,她才像是将刚刚沾染到身上的恶心感从身上驱赶出去。
那个可怜的,怀了孩子的章小姐,就那样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虽然程容珈没有看到她的惨状,但是前一刻还在和自己说话的人,自己还承诺她可以活的人,下一刻就那样惨死在自己身后。
还是被自己的丈夫,徐镇,亲手射杀的。
这种感觉太窒息了,让她无法冷静下来。
虽然她知道,从那个女人选择在宫里亮出凶器,劫持郡主,等待她的就已经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但是当她的死真正的和自己产生因果之后,程容珈还是接受不了。
一场本该是热闹喜庆的宫宴,最后却是以血色收场,昌华郡主脖子受伤,所幸没有生命危险。
江阳侯世子及其背后的王氏一族,也因管教不严,纵容子侄私德糜烂而被申斥,而那个女人的下场自不必说。
剩下的事情就不是程容珈这种小人物配知道的了。
她只是听说刚刚被解除了禁足的宣王又再次被打回王府封禁了,这回皇帝的怒火更加旺盛。
接连查办了朝中不少和宣王来往密切的官员,一时间原本热闹的上京人人自危,倒是有些风声鹤唳的感觉。
这些热闹都是徐镇每日回来用晚饭的时候随意和她提起解闷的,因为自从那日宫宴回来后,程容珈就小病了一场,高热烧了一晚上。
这段日子她都在府里养病,人瞧着也蔫吧吧的。
起初王姑姑还以为她是目睹那章小姐的惨状被吓到了,在看到她整日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之后,终于觉察这可能是程容珈的心病。
因为自从那天后,程容珈总在半夜满头冷汗的从梦魇中醒来,偏偏徐镇又总是宿在营房,让程容珈一个人独守空房。
心病还需心药医,也只能指望郎君的体贴了。
出于心疼,王姑姑还是委婉地向徐镇提了一嘴,要不然以她对自家小姐的了解,她最是嘴硬,可能永远也不会开口让徐镇多陪陪自己的。
“今日瞧着倒是好些了,脸上也有血气了。”
休沐日,徐镇还是早起先在院子里大一套拳法,然后才浑身冒着热气地回到内间洗漱。
正看到程容珈在侍女的服侍下起床梳妆,大约是想要显得精神点,春浓给程容珈梳了个随云髻,和她玉柔花软的样子正相配。
镜中人一头乌发挽起,小病了一场有些瘦削的下巴更显得惊心动魄的美貌,脸上少女的婴儿肥也彻底退去,有了几分妇人的丰熟韵味。
此时看到徐镇只穿着一件单衣,也不管身上的汗水,就大大咧咧的站在那风口上。
“夫君快些换衣裳吧,当心着凉。”
她摆了摆手让侍女都下去,自己起身亲自帮徐镇宽衣,又给他找了常服来服侍着人换上。
徐镇就那样张开手任由她帮自己系好腰带,绑箭袖,系好鱼袋。
这种日常相处总让他有种奇妙的感觉,好像前世也是这样的,到最后他和程容珈的相处方式就完全变成了老夫老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