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重生七零:改造崽子削糙汉 第71章早晚得出事

灶房里的油灯昏黄,豆大的火苗忽闪着,把墙上映得全是歪歪扭扭的影子。桌上的小米粥还冒着热气,黏糊糊地裹着碗边,刘寡妇捏着筷子在粥里搅来搅去,那筷子头都快把碗底戳出坑了,嘴里却一口没咽,狗娃子这时候还没回来,她心口堵得慌,实在吃不下。

罗老五坐在对面的炕沿上,嘴里嚼着贴饼子咔嚓响,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仿佛桌上的刘寡妇和空着的狗娃子的位置,还不如碗里腌的芥菜疙瘩重要。他三两口扒完最后一口粥,把粗瓷碗往桌上一撂,抹了把嘴,转身就往炕梢挪,蜷起腿就准备睡,连个眼神都没给刘寡妇。

院门口,老罗头蹲在门槛上,手里攥着半块贴饼子,牙口不好,嚼得慢悠悠的,眼睛却老往村头的方向瞟。狗娃子没回来,他心里头也坠得慌,倒不是疼那孩子,是怕这娃真出点啥岔子,刘寡妇一着急上火,肚里那块老罗家的肉再保不住,那可是他盼了大半辈子的根苗。他刚才在村里转了半圈,挨家问了问,都说没瞅见那半大孩子的影,这心就更悬了。

屋里头,刘寡妇瞅着罗老五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的火“噌”地就上来了。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声音发颤:“老五,你吃利索了,去瞅瞅狗娃子呗?这黑天瞎火的,他一个半大孩子,别是在哪个沟沟坎坎里摔着了……”

罗老五正往被窝里钻,闻言嗤笑一声,后脑勺对着她:“俺哪有那闲工夫?地里赶秋收累的俺腰酸背疼的,猪圈的粪还没清,他个老王家的种,爱跑哪跑哪去,丢了才省心。”

“罗老五!你说的是人话不?”刘寡妇猛地站起来,嗓门也拔尖了,“他是老王家的种不假,可他是从俺肚子里爬出来的!是俺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你不找拉倒,俺自己去!”

她说完刚要迈腿下地,罗老五“噌”地从炕梢蹦起来,一把薅住刘寡妇的胳膊:“你往哪去?”

“去找俺儿子!你说往哪去?”刘寡妇使劲挣着,“你放开!”

“放你**屁!”罗老五瞪着眼,唾沫星子都溅到刘寡妇脸上,“你肚子里揣着老罗家的根呢,这节骨眼上敢往外跑?冻着碰着咋办?老实搁家待着!”

“俺不管!今儿就是说破天,俺也得去找狗娃子!”刘寡妇红着眼跟他较劲,“你要是敢拦俺,俺……俺就撞这墙,俺这肚里这娃,谁也别想要!”

老罗头听见屋里头吵了起来,急忙趿拉着布鞋就往屋里冲,嘴里还喊:“咋咋呼呼的干啥?吵啥呢!”

一进屋里,瞅着俩人拧在一块儿,老罗头立马明白了。他先瞪了罗老五一眼,又转向刘寡妇,脸上堆着褶子笑:“儿媳妇,你别急,别上火啊。狗娃子那孩子皮实,指定是跟谁家娃疯玩忘了时候。俺去,俺这就去找,这就去!”

罗老五还梗着脖子:“爹,你就惯着她!一个外姓的……”

“你闭嘴!”老罗头眼睛一立:“那是你媳妇的心头肉!她着急,你当男人的不帮着找,还在这儿拱火?”他又剜了罗老五一眼,声音沉下来,“给俺伺候好你媳妇,端碗热水让她焐焐手。再敢跟她龇牙咧嘴,看俺不拿烧火棍敲你后脑勺!”

说完,老罗头也不耽误,转身就往外走,临出门还回头喊:“儿媳妇你放心,俺顺道叫上东头的二柱子,他眼尖,保准把狗娃子给你薅回来!”

屋里头,刘寡妇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湿痕。罗老五瞅着她那样,嘴唇动了动,没再说话,掀开被又钻进被窝里,然后一翻身,后脑勺对着她。

……

夜都深了,窗户外头黑得跟泼了墨似的,只有墙根下的蛐蛐儿“唧唧”叫得欢。张芬芳刚把衣裳脱下来,要进被窝睡觉,就听院外的大喇叭“刺啦”一声响,跟扯破了嗓子似的:“喂喂……妇女主任张芬芳,赶紧到村支部来一趟!妇女主任张芬芳,麻溜到村支部来一趟!快点啊!”

是老村支书那破锣嗓子,听着就急吼吼的。张芬芳心里“咯噔”一下,准是出啥要紧事了,抓起搭在炕沿上的薄袄,三两下套上,趿拉着鞋就往外跑。

刚到院门口,就瞅见富兴蹲在那,见她出来,他“噌”地站起来:“走,俺陪你去。”

张芬芳瞪他一眼:“嘎哈?喇叭里也没叫你,瞎掺和啥?”

富兴伸手就扶住她胳膊,手劲不大,却攥得稳稳的,掌心的糙皮蹭得她胳膊痒痒的:“黑灯瞎火的,道上坑坑洼洼全是土坷垃,你怀着孕呢,摔一下咋整?俺跟着,心里踏实。”他顿了顿,又嘿嘿笑,“别多想啊,俺是怕俺儿子颠着。”

张芬芳被他逗得“嗤”一声笑,没再推他,俩人深一脚浅一脚往村支部赶。夜风吹得路边的苞米叶哗啦响,富兴时不时往她这边靠靠,把风挡了大半。

一进支部办公室,灯亮得晃眼,屋里早挤满了人。邱婶子靠在墙边搓着手,脸急得通红;墩子站在墙角,俩手使劲抠着衣角,脑袋快低到胸脯了;赵队长坐在桌旁,手里转着茶缸子;老村支书坐在太师椅上,眉头皱得跟打了个结似的;老罗头则在屋当间儿来回踱,嘴里还嘟囔着啥。

张芬芳和富兴一进来,屋里更显挤巴了,连转身都费劲。

“老支书,这大半夜的,咋地了?”张芬芳往屋里挤了挤,手往腰上一叉,开门见山。

老村支书叹口气,往烟袋锅里塞着烟丝:“狗娃子丢了。全村都翻遍了,河套、树林子、各家的柴房都找了,影都没见着。”

“啥?”张芬芳眉头立马拧成一团,“晌午头俺还见着他呢,就在俺家门口哭鼻子,眼泪鼻涕糊一脸,跟个小花猫似的。”

“那后来呢?你瞅见他往哪去了没?”老村支书赶紧追问,烟袋锅子都忘了点。

“后来跟墩子跑了啊。”张芬芳往墙角一指,“俩小子疯疯癫癫的,不知道钻哪个旮旯玩去了。”

墩子被点到名,脖子一缩,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俺……俺跟狗娃子哥在河套玩来着,本来想等老支书开会回来,后来俺娘喊俺回家吃饭,俺就先走了,他说再待会儿……”

老村支书点点头,点着烟袋猛吸一口:“对,俺开完会回村,路过河套见着他了,大概后晌一点多。那孩子蹲在河边石头上哭,俺给了他俩贴饼子,让他赶紧回家,他还点头来着……”

“这小兔崽子,跑哪作妖去了!”老罗头猛地停下脚,“不是自个儿家的种就是不行,打不得骂不得,惯得没样儿了,早晚得出事!”

“老罗头,你这话啥意思?”一直没吭声的赵队长把茶缸子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来,“狗娃子今上午找过俺,红着眼圈说,你家老五把他赶出来了,一天没吃东西,饿得直打晃。”

老罗头眼一瞪,脖子梗得跟老鹅似的:“你胡说八道啥?没有的事!”

“有没有你心里有数!”赵队长往前凑了一步,嗓门也提了。

“你……”老罗头气得手都抖了:“赵队长,你别血口喷人,俺家对刘寡妇她们娘俩啥样,村里人看的清清楚楚,刘寡妇嫁到俺们老罗家,俺连一顿饭都没让它做过,就差给供起来了!”

“行了!”张芬芳猛地喊一声,屋里顿时静了。她往中间一站,看着满屋子人,“这时候扯这些没用的干啥?孩子要是冻出个好歹,或是真遇上狼,咋整?”她扫了眼窗外,黑得不见底,“秋夜长,下半夜能冻掉耳朵!得赶紧组织人找!挨家挨户叫,村里能动弹的都出来,分拨儿搜,河套、后山、坟圈子都别落下!”

老罗头一听,急了:“这……这么大张旗鼓的,俺那儿媳妇要是知道了,一着急上火,肚里的娃,动了胎气可咋整……”

话还没说完,就听门口“呼哧呼哧”喘气的声,众人回头一看,刘寡妇扒着门框站在那儿,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袄扣子都扣错了,脸煞白,眼里却亮得吓人。

“俺……俺已经知道了。”她声音发颤,却挺响亮。

原来她听见大喇叭喊张芬芳,心里头七上八下的,猜着可能是狗娃子的事。瞅着罗老五睡得跟死猪似的,她就悄悄溜了出来,一路小跑往村支部赶。进了屋,瞅着满屋子人,就数张芬芳最上心,她心里头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说不清是啥滋味,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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