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简单。
砸了六百多斤的钱疙瘩,挣了不到五千块钱,这要是直接卖,即便按最便宜的宋筒价格出手,也能卖个小|三万块钱,所以这哥俩就放弃了。
剩下五个,想着坑一个是一个。
其中三个被一个小鬼子买走了,另外两个则卖给了我。
结果谁也不曾想到,就是最后被判了死刑的这一批里,居然真就出了大珍!
听起来似乎很巧,但这恰恰就是无数玩筒子的人的真实写照。
只不过我运气好,捡的漏儿稍微大了一点儿……
八点半,大家支起火锅涮羊肉。
我一边吃,一边问了下众人各自打听到的价格。
跟我了解的差距不大,基本维持在单尊五十上下,三尊加一起再加法器,有希望冲个二百。
注意,这是市场价。
如果一手出货,那就只有六到七十。
可以!
这个数字不算高,值得赌一票!
于是待到大家吃完,我趁着李斌老舅出去刷锅的空档,将众人召集到一起说:
“各位,价格咱都知道了,我是这么想的,金佛出手需要对庄,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事儿,我打算直接折价留下,再加那少半箱珠宝,凑个两千八百五,大家看行不行?”
半箱珠宝都是清末的,而且都是大路货,别说四十万,十万都够呛,所以大家也都明白我想要金佛,然而行情摆在那,我给的多,他们自然也就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了。
“那好。”
我继续道:“两千八百五,二百成本,是给有田大爷的,剩下的是利润。”
“这一趟活儿虽然是我支锅,但咱都清楚,姚师爷和我家把头,也都是出了大力的,所以他们一人要占两成,剩下六成才是咱们分的,我这么说,各位没意见吧?”
给姚师爷分钱,有意见也得变成没意见,不然怕是过不去这个年了。
那既然姚师爷都分了,怎么能少的了把头?
要不是他给我支招,我指定没那么快搞定有田大爷。
见依旧没人反驳,我用计算器边算边说:“剩下一千五百九,我支锅占四成,你们六成儿,我少拿点,留一个整儿给你们,其中一百,斌哥舅舅拿五十,勇哥拿五十,还剩九百,你们一人一百,各位,可以吗?”
轰——
听说一人能到手一百,桌上瞬间炸了!
虽然总体上看是小头儿,但对于青年团来说,却是相当大的一笔巨款。
他们不是没见过钱,也不是没干过活儿,好些时候,他们的把头单趟活儿都未必能分这么多。
当然,我更多。
而且我最多。
即便是给他们补到整数,我到手的数字,也比把头和姚师爷的还要多一点儿。
为什么?
因为这一趟,我是把头!
姚师爷之所以要拉青年团出来单练,就是要让他们明白,只要能带队,就能挣大钱!
……
第二天,上午十点,老疙瘩和张晴如期而至。
人来的不少。
连男带女得有三十多号,主要负责清点。
毕竟是上了八位数的买卖,谨慎一些没毛病。
这时候,就能看出货量大的好处。
六十万银元,七万两银子,总共六十八个大木箱,就算是有人想阴我,打个劫、掉个包什么的,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老疙瘩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没等彻底清点完必,便掏出手台叫来了一辆金杯。
等到车子停稳,就听哐啷一声,老疙瘩拉开了车门。
“小沈兄弟,按你的要求,一千一百八十万现金,其余的转账,我已经打完电话了,两小时内应该能到账,你先验验现金吧。”
我点点头,一挥手,李斌他们立即钻上车往下般箱子。
总共九箱,其中六百是小箱,一箱一百,剩下的五百八则装了三大箱。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那么多现金,等箱子打开后,眼睛也是一阵阵的发直,直到好几分钟后才能平静下来。
见我收回目光,老疙瘩给我上了颗烟道:“兄弟,你看……”
跟他对视一秒,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掏出手机调到短信界面,打出两个字:双胜。
老疙瘩看完点点头,说了句多谢。
我心想:双胜再小也是个镇,愿意找你们就慢慢找去吧,反正我是找够儿够儿的了!
这时,张晴凑过来问:“哎,你叫什么呀?”
“昂?”
“对啊小沈兄弟,”老疙瘩也说:“一回生二回熟,留个名儿呗?”
略微琢磨一秒,我说我叫沈平川,一马平川的平川。
“哼!”
张晴满脸嫌弃:“你咋不说虎落平川的平川?”
年轻气盛,我没犹豫,直接怼了回去:“也可以啊,那母老虎落了平川,不也得被狗欺负?”
“你……”
“小晴!”
老疙瘩低喝了她一句,对我笑了笑道:“兄弟,姚师爷手下的把头我基本都认识,你不完全是他的人吧?”
对于老疙瘩,我是绝对不敢轻视的。
这种人千人千面,上一秒跟你称兄道弟,下一秒可能就会拿刀捅|你。
一时间猜不透他的想法,我就问:“张叔,你啥意思,说呗?”
“呵呵……”
老疙瘩轻笑道:“别多想,我们四平人虽然狠,但从不对客户出手,更不会对朋友出手,我是想说,如果你不是姚师爷的人,愿不愿意到我这来?我保你每年这个数!”
说着,他冲我比了个手势。
我人当场愣住。
靠!
这、这群人这么赚钱的么?
要真有他说这么多,那我岂不是两三年就可以上岸了?
当时我真考虑来着,因为他说那个数字,属实是太有诱|惑力了。
不过很快我就想明白了。
估计只要上了他们这条船,想上岸就难了。
尤其听张晴那话,他们指定是没少把人跺成一块一块的,我嚓这种活儿我可不敢干!
我喜欢的是找现成的老东家,而不是去创造新东家……
于是我摇了摇头,婉言谢绝了。
老疙瘩想了想,没有多劝,而是一掏内兜,摸出个信封交给我。
他道:“行吧兄弟,那这个你收好,以后只要是我们的人见了,都会给你面子,如果有哪天你改主意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我接过信封打开一看,是一枚金代泰和通宝折十篆书钱。
有点奇特。
因为不是老钱,而是用黄金铸的新币。
“咦?”
翻来覆去仔细看了看,我逐渐发现不对。
虽然我是第一次见这种钱,但我隐约能感觉出来,这东西上有股子老钱币的意韵……
唰——
我懂了!
这枚金钱,大概率是拿真正的老钱范铸的,不然很难做到这一点!
泰和通宝折十篆书不算顶级大珍,现在的价格也过不了百万,但也论属名泉行列,并不算特别便宜。
而他们手里有老钱范,就相当于有了一台印钞机!
牛逼!
原来四平人是这么起家的!
转了转眼珠,我望向老疙瘩,发现他正笑眯眯的看着我。
很快,钱货两清,老疙瘩同我握手道别。
突然!
趁我不备,张晴猛地在我胳膊上抓了一把,然后立即跑到远处大喊:“沈平川!你给我听好了,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在我手里吃一次亏!”
话音未落,她直接钻进车子,一脚油门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