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进大明,比考进大明容易 第210章:厮杀

与此同时,西安府,高大城墙上。

雨水冲刷着古老而坚实的城砖。

知府胡汝辅裹着厚厚的油布雨披,站在城楼箭窗前,脸上早没了数日前的桀骜。

他看着城外烟雨朦胧之中。

轰!

下方赫然排列着密集的炮火,并非激烈全面的攻城,而是持续的、富有规律的炮击。

一队约五百人的黑袍军骑兵,穿着油光发亮的蓑衣斗笠,在泥泞中来回奔驰,并非冲锋,而是远远吊着一支支拖着树枝的骑兵,扬起漫天泥尘,远远看去,烟尘滚滚,如同有千军万马在调动。

而在更远处稍高的土坡上,架设着至少二三十门火炮,一部分是边军交易来的旧式弗朗机,一部分是延按府自铸的新炮,这些炮并非一味猛轰城墙,而是很有章法。

一组专打城门吊桥铁索,持续溅起火星,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一组专轰城角敌台垛口,打得碎石乱飞,压制上面试图冒头的弓弩手和观察哨。

还有一组则越过城墙,将开花弹远远抛入瓮城和靠城墙的街道附近爆炸。

虽然杀伤有限,但巨大的爆炸声、腾起的黑烟和散落的杂物,在城内制造出巨大的恐慌。

配合着那烟尘滚滚的骑兵调动,营造出一种大军压境、下一刻就要发动总攻的恐怖态势。

“大人,贼寇炮火甚猛,东门吊桥锁链已断了两根,瓮城内有铺子被炸起火!”

一个满身泥水的守备军官冲上城楼禀报。

胡汝辅脸色铁青,强作镇定,但紧握在冰冷城墙垛口上的手指关节已经发白。

“慌什么,让他们轰,不过是些虚张声势的把戏。”

“逆贼那点人马,给他十副胆子也不敢真撞咱们西安城墙。”

“传令下去,各部严守岗位,滚木礌石热水都给本府备好,让民夫上墙协助守御,他若敢靠前一步,定叫他片甲不留!”

他的声音在隆隆炮声和风雨声中显得有些色厉内荏。

城墙上,守城兵丁蜷缩在垛口后,雨水浸透了衣甲,寒冷和持续的炮声让他们脸色苍白,听着城外隆隆炮响和城内隐约的哭喊声,有人喃喃自语。

“**,这炮,咋比巡抚大人检阅那次还多还响。”

“听说,都是反贼抢的边军的,还有自己造的。”

“自己造的?反贼有这本事?”

“谁知道呢,他们连雨都能求来......”

恐惧如同冰冷的雨水,无声地渗透。

即便知道对面也许是佯攻,但这份佯攻的声势和狠辣,已足以让自诩坚固的西安城,笼罩在一层厚重的战争阴云之下。

阎天这边凝视着西安府高大的城墙,眼底也开始闪烁着狠辣狰狞。

守着吧,所有目光给我钉死在这!

这一刻,平阳府,夜雨正浓。

冰冷的雨水无休无止,敲打着寂静的街道,洗刷着白日里污秽。

城防营方向传来几声梆子响,透着敷衍。

城内一处不起眼的车马店内,门窗紧闭,油灯昏暗。

老军户赵渀摘掉了头上那顶油腻的毡帽,露出斑白却梳理整齐的鬓角。

他眼神锐利如刀,再无半分商贾的市侩气息。

十几个同样换了黑色劲装、精悍利落的身影沉默地围在他身边,擦拭着雪亮的腰刀、短弩和暗藏的铁骨朵,杀气弥漫。

“大人传来消息。”

赵渀声音低沉,不容置疑。

“天时已至,暴雨封城,狗官们躲在屋里,兵丁缩在营中,正是动手良机!”

他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甲字队,拿下城西官仓!里面只有四十个蛀虫!开门接应赵将的兵!”

“乙字队,炸毁府衙侧门!冲进去!目标——知府胡汝辅!死活不论!”

“丙字队,控制城防营马厩!烧了它!让他们的骑兵变步兵!”

“丁字队!”

赵渀点了两个动作最利索的。

“跟我夺城门!”

他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冰冷的命令和刻入骨髓的军令。

“各自记住目标,城内任何反抗,格杀勿论,半个时辰后,我要平阳城四门大开!”

他拿起一张用油布仔细包好的平阳府地形图,对着上面几个红圈戳点了一下。

“动手!”

“喏!”

压抑而整齐的低吼声瞬间消散在雨声中。

十几道黑影如同鬼魅,无声地融入漆黑的雨夜。

彼时,一封信件也潜伏在夜雨之中,悄然出了城。

冰冷的雨水无休无止,抽打在脸上生疼。

赵将和他的数百精锐,如同泥塑的雕像,紧贴着平阳府东门外那道深阔壕沟的湿滑内壁,一动不动。

泥水浸透了蓑衣下的棉袄,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只有粗重压抑的呼吸,混合着雨点击打泥泞的噗噗声。

赵将半张脸埋在泥水里,只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雨幕中那座如同巨兽蛰伏的城门轮廓。

城楼上几点昏黄的灯笼光在风雨中摇曳,如同鬼火。

借着偶尔划破夜空的惨白闪电,他能看清垛口后稀疏晃动的人影,守军显然被这鬼天气折磨得够呛,巡逻懈怠,大多缩在避风的角楼里。

时间仿佛凝固。

每一息都漫长如年。

雨水顺着赵将的眉骨流下,模糊了视线,他用力眨掉水珠,不敢有丝毫松懈。

彼时。

城楼角楼方向,一点微弱的火光猛地亮起,不断晃动,随即迅速熄灭!

来了!

是父亲约定的信号!

动手!

赵将的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瞬间泵出滚烫的血液。

他猛地从泥水中抬起头,吐掉口中铜钱,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低咆的嘶吼。

“杀!”

五百名同时从壕沟中暴起,动作迅猛而无声,泥水四溅。

他们甩掉碍事的蓑衣斗笠,露出里面早已束紧的黑色劲装和冰冷的兵刃。

急促的喘息和脚步践踏泥水的闷响,如同一股沉默的黑色洪流,在瓢泼大雨的掩护下,向着城门方向突进。

暴雨之中,厮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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