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进大明,比考进大明容易 第204章:黑袍天下

阎狼、阎天听得热血上涌,只觉得一股气势直冲顶门。

张炼则快速拨动着算盘,似乎在计算着支撑如此庞大战略的粮秣物资。

赵渀眼神深邃,他出身边军,深知地理要冲的重要性,阎赴这盘棋,胆大包天却又步步要害。

“大人,打哪里?我去!”

阎狼年轻气盛,只觉一股劲憋在胸口。

阎赴沉声道。

“此战,非攻城拔寨正面强攻,是火中取栗,是蛇吞象,必须快、静、诡!”

他目光一一扫过核心部下:“张炼!”

“在!”

“由你负责散布消息,放出假象,声势越大越好。”

“告诉所有你能接触到的流民、行商、边军、甚至是官府里收买的眼线,说我黑袍军精锐尽出,阎狼、阎天两位大将亲率战兵,五日后集结石州城,目标直指西安府,要让整个陕西官场上下,从巡抚到看城门的兵卒,都信,都怕!”

“是,我定让西安府城门紧闭三日!”

张炼眼中闪烁着狡猾和兴奋的光芒。

“阎天!”

“在!大人!”

阎天声音洪亮,带着少年人的冲劲。

“你带五百精锐,做足声势,按照张炼放出的风声方向,大张旗鼓向西安府方向移动。”

“但要记住,不攻城,不血战,只做疑兵,烧几个烽燧台,截断几处小驿道,让官府的塘报雪片般飞向西安和京城。”

“你的任务就是,把仇鸾可能的残余、陕西的守军、还有朝廷新来的援军主力,都死死地吸在西安以东,让他们以为我们主力在那边。”

“大人放心,阎天在,西边的狗官们就别想睡踏实觉,我必定把他们的眼珠子钉在西边!”

阎天拍着胸脯。

“赵渀!”

“在,大人!”

赵渀肃立。

“命你为前军先锋,统领入晋一切事宜,这是重中之重!”

阎赴盯着赵渀的眼睛。

“我要你亲自挑选最可靠、最机警的老兄弟,五百人,不要穿黑袍,不要带惹眼兵刃,化整为零,明天起,就分批出发!”

阎赴的手指在舆图上划出几条隐秘的路线。

“扮成流民,扮成遭了灾投亲靠友的,扮成收山货药材的行商,扮成赶脚的车夫、挑夫。”

“有亲戚在平阳的更好,分散渗透,悄无声息进入平阳府城和周边几处要紧的关隘、渡口、城镇,进去后,就地潜伏,找活干,混口饭吃,看风势。”

“最重要的是。”

阎赴语气加重,一字一顿。

“摸清楚,驻守平阳官军的底细,守将是谁?兵马几何?粮仓在何处?武库在何处?黄河渡口如何控制?百姓是惧官还是怨官?城内可有我们的根基民户能策应?”

“把每一处细节,都给我摸清楚,随时派人潜回延按报告,务必在二十天内,把平阳府给我摸得如同自家的手心。”

他转向阎玄和阎狼。

“粮草物资转运,秘密通道设置,如何接应后续主力,赵渀可与你二人商议行事,延按府这里,阎玄统筹物资接应调度。”

“阎狼,你的三百精锐,负责后援接应赵渀他们送回来的消息和人,同时看家护院,防备延按府这边可能出现的意外。”

阎赴最后目光凝聚在舆图上的平阳府,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金铁交击。

“此战成败,全在隐蔽,全在渗透,全在时机,拿下平阳,我们才算有了第一个真正的根。”

“只有如此,才能按我们自己的法子,去争这**命的气,号令只有八个字。”

他环视厅中所有人,每一个跟随他在吴堡血火中杀出的心腹。

“黑袍天下!天下安民!”

这八个字,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想,而是带着血腥味和泥土气的沉重使命与方向。

它点燃了厅中每个人的心火。

命令在延按府及其控制的村落城镇间迅速传递。

在寒风凛冽的村口土墙下,张炼裹着破皮袄,对几个眼神机灵的军中汉子低语。

“听着,官面上要是问起来,就说在石州看到了大队黑衣兵,有几千上万,扛着带铁尖的木枪,推着轱辘车。”

“告诉他们,领头的是个黑少年,还有个杀气腾腾的小将军,他们抢了那边的粮仓,嚷嚷着要去西安府砸秦王的金椅子......”

他塞给领头的汉子两个沾着油渍的粗粮饼子。

“嘴巴严实点,传开了,你们躲得远点。”

黄土路上,一队衣衫褴褛、拖家带口的灾民在寒风中艰难跋涉。

他们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空洞,完全是一副被天灾人祸压垮的模样。

然而仔细观察,其中几个精壮汉子推着的破板车车辙痕迹深得有些异常,领头的一个驼背老者咳嗽着,浑浊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前方的关隘哨卡,眼中却藏着猎隼般的锐利。

他们用浓重的陕西口音向守关的兵卒哀告,是边上石村被流寇洗劫,走投无路,去平阳投奔表舅老爷。

守关兵卒看他们破落样,又盘不出油水,不耐烦地挥挥手,骂骂咧咧地放了行。

队伍默默走过关隘,老者的背似乎更驼了些,但脚步却更加沉稳地向东。

与此同时,延按府西门大开。

阎天身披崭新黑袍,手持一杆夺来的制式长枪,跨在一匹缴获的蒙古健马之上,身后五百名同样披挂、举着各式抢来和自造旗号的‘黑袍精锐’排成勉强算整齐的队列,高声喊着号子,闹哄哄地涌出城门。

马蹄踏起漫天尘土,刀枪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闪着寒光。

声势浩大,直奔西北方向的石州。

延按府表面平静,内里却如同被拨动的蜂巢。

“出发了。”

阎赴站在重新关闭的西门城楼上,望着阎天部扬起的尘烟消失在西面,又转头望向东侧的天空。

那里是黄河的方向,是平阳的方向,是迷雾重重、险象环生的战场。

朝廷的第二波兵马正在路上,各路心怀鬼胎的“支持者”还在暗中张望。

他手中棋子已然落下,棋局正式铺开。

“黑袍天下,天下安民......”

他低声重复着这八个字,声音很快被风吹散在黄土高原凛冽的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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