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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在图谋什么?这份“援手”,价值几何?她默默将这笔账也记在了心里。
管家点点头,带着人离开了。
阿福看着满屋子的珍贵药材,眼睛都直了:东家,这...这得值多少银子啊?
不少,姜绾歌轻抚着一根品相绝佳的人参,指尖感受着它的纹理,眼神却深邃难辨。
顾云霁…这份“贺礼”兼“投资”,分量太重了。
雪中送炭?
还是另有所图?
这份人情,比银子更烫手,也更…值得玩味。她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意。
东家,阿福小心翼翼地问,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姜绾歌收回落在人参上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如同淬火刀锋般的寒芒,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决绝的弧度:怎么办?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继续干!仁德堂既然把脸伸过来,这巴掌,就得给我挨结实了!这次只是开场,好戏,还在后头呢!
她的反击,从来不是匹夫之勇,而是步步为营,直击要害!
那句“好戏还在后头”的宣言,如同投入平静水潭的石子,在姜绾歌心底漾开层层涟漪,但这涟漪很快被更深的谋划所取代。
她的反击,从来不是空喊口号,而是需要实打实的布局和资本。
仁德堂根基深厚,仅靠三文药包和义诊积累的底层口碑,还不足以撼动其根本。
要真正打疼他们,必须开辟新的战场,一个利润更高、影响力更大的战场——贵妇名媛们的梳妆台。
接下来的几日,杏林堂的日常运转由阿福等人负责,姜绾歌则将大部分精力投入了后院的方寸之地。
她深知,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妇们,对“治病”的需求远不及对“驻颜”的渴望来得强烈。而她的优势,恰恰在于超越这个时代的配方知识。
当最后一抹天光被浓重的夜色吞噬,杏林堂后院的小屋便成了姜绾歌的秘密工坊。
烛火摇曳,将她专注的身影投在墙壁上。
桌上整齐排列着几个玲珑剔透的小瓷瓶,里面盛着她耗费心血、反复调试才最终定型的玫瑰凝露。
烛光透过瓶身,映照出凝露温润的粉金色泽,空气中弥漫着清雅而持久的玫瑰冷香,与药局前堂惯有的草木苦辛截然不同。
她拿起其中一瓶,指腹感受着瓷瓶细腻的凉意,轻轻摇晃。
凝露如丝缎般滑过瓶壁,留下短暂而**的痕迹。
成本是高,光是最上等的突厥玫瑰精油就耗费不菲,但效果…她嘴角勾起一丝笃定的弧度,足以让这个时代所有的胭脂水粉黯然失色。
这不仅是产品,更是她打入上流社会、积累反击资本的利器。
“东家,”阿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这几日东家闭门不出,捣鼓出的东西,光闻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进来。”姜绾歌的目光依旧流连在瓶身上,思考着如何最大化它的价值。
阿福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垫着软绸的木盒进来,打开盒盖,十几只晶莹剔透的西域玻璃瓶静静躺在其中。
烛光下,它们折射出璀璨的碎芒,纯净无瑕的透明感瞬间将旁边的小瓷瓶比了下去。
“多少银子?”姜绾歌拿起一只玻璃瓶,感受着它冰凉光滑的触感和远超瓷瓶的通透感。
“回东家,足足三十两!”阿福咋舌,心都在滴血,“那西域商人咬死了价,说这玩意儿万里迢迢从大食国运来,一路碎掉的比留下的还多…”
“值得。”姜绾歌语气斩钉截铁,眼中精光闪烁。
她将瓷瓶中的玫瑰凝露小心倾倒入玻璃瓶中。
粉金色的液体在纯净透明的容器中流转,光华内蕴,宛如凝固的朝霞。
她又取来早已备好的、染成淡金色的细韧丝线,在瓶口系出一个繁复而优雅的结。
华贵!精致!独一无二!那些贵妇要的就是这份与众不同的体面和彰显身份的排场。
她们买的哪里是药膏?分明是身份和奢望的象征!十五两?二十两?这定价…还得再斟酌。
不过,包装的难题解决了,更大的壁垒横亘在眼前——销路。
平民百姓的生意她已用“货真价实”和“三文钱”叩开,但贵妇的圈子壁垒森严,门第观念根深蒂固。
她一个抛头露面经营药铺的商女,在那些自诩高贵的夫人小姐眼中,恐怕连登门递帖子的资格都没有。
需要一个跳板,一个能在那个圈子里说得上话、有分量的人物引荐…
念头电转间,一张带着几分慵懒戏谑、却又深不可测的俊脸倏然浮现在脑海——顾云霁!
这男人身份尊贵,在京城权贵圈中如鱼得水,人脉盘根错节。
若能说服他…不,是与他达成交易,借他的势打开这扇紧闭的门,那这盘棋就活了!
想到这里,姜绾歌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没有丝毫犹豫。
她立刻挑选出一瓶包装最为完美的玫瑰凝露,握在掌心。
冰凉的玻璃瓶身,仿佛也压下了她心中对即将与那个心思难测的男人打交道的最后一丝踌躇。
“东家,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阿福看着姜绾歌起身就往外走,急忙问道。
“办事!”姜绾歌头也不回,身影迅速融入门外浓重的夜色中,只留下一句清晰的指令,“看好铺子,明日按计划行事!”
夜色深沉,街道寂静。
姜绾歌步履匆匆,穿过几条清冷的街巷,高门大户聚集的区域渐渐显露。
顾云霁的王府,朱门高墙,威严矗立。
门前两尊石狮在灯笼幽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两名持刀侍卫如同门神般肃立。
“站住!”侍卫的断喝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冰冷的刀刃反射着寒光,“深更半夜,来王府何事?”
姜绾歌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压下因疾走而微喘的气息,将手中那瓶在夜色中依然流转着微光的玫瑰凝露握得更紧,声音清晰而稳定:“我找你们王爷,就说姜绾歌求见。”
姜绾歌?其中一个侍卫愣了一下,就是那个开药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