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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果知道他起了杀心,走过来抱住他胳膊,轻声道:
“十武哥,人在做天在看,反正一两年后天下大乱,她母子肯定逃不过叛军土匪杀戮,何必脏了你的手?”
她心里还念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何人有罪得交给警察法庭审判,个人无权滥杀性命。
红果知道大概率拦不住,但还是忍不住要试一试,算是她这个现代灵魂掉落这古代时空的一点坚持吧。
赵十武低头哑声问道:
“媳妇,我若不杀她,爹爹坟前,以何颜面相对?老天收恶人是老天的事,给爹爹报仇却是我的事。”
“再说,今日不杀,放虎归山,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
红果心中一凛,确实,放肖氏回去,她若破釜沉舟,去官府告发赵十武逃兵呢?
连周家村和杨柳镇诸人,甚至义父义母都会被牵连!
她松开手,赵十武迈步向肖氏走过去。
肖氏惊恐得瞳孔放大,拼命摇头,嘴里喃喃地道:
“你别过来,别过来,你要干什么?”
她扭头看看那泥沼,赵十武嗤地一声,言道:
“你别做梦了,不会让你死的那么容易,你折磨我父亲两年多,按理也该让你受尽苦楚,慢慢死去,可惜我没那么多时间,所以给你个痛快,不过……”
他顿了顿,盯着肖氏的眼睛道:
“你休想好死,我要将你挫骨扬灰,让你永世不得投生!”
肖氏啊一声惨叫刚出声,就被赵十武用破布堵住了口。
他想了想,又阴恻恻地说道:
“好叫你放心,不会杀你儿子,但会让他生不如死,受尽折磨,替你给我爹赎罪。”
说着他往肖氏脖子下,手腕,还有腹部刺了几刀。
用的是红果随身携带的手术刀,锋利至极,刀进刀出,嗖嗖几下,血汩汩地流。
红果不忍看,转身将昏迷不醒宋文谦从泥沼边上拖开,拽到一棵大树下倚靠着,与肖氏隔着几棵树距离,肖氏伸出手来**摸心爱的儿子,可怎么也够不着。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肖氏血尽而亡,眼神涣散,浑身没了热度。
赵十武捡了一堆干柴过来,在泥滩边空旷处堆起柴垛,将肖氏扔上去,泼了一木桶油,点起火折子往上一扔。
火苗嘭地一声窜得老高,还好这周边都是半干半湿的泥滩,倒也不怕引起山林火灾。
红果前世学医,解剖尸体做手术,原本并不害怕死人啥的,可此时此刻,忍不住一阵恶心,冲到一旁,哇地一声将昨夜吃的肉包子都吐了出来。
赵十武跟过来,给她拍背**,又拿出水囊给她漱口,口里一直说:“对不起,果儿,让你跟着受罪了。”
红果摆手,她只是……只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难受。
身为一个现代人,她发自内心的不能认同赵十武报仇的惨烈手段,可也没法阻止。
也许他是对的,她确实不应该跟着来,给彼此留点空间与幻想余地。
“果儿,你还是害怕我了,是不是觉得我很残暴,很恶心,手上沾了人血……”
赵十武垂着眼帘,黯然问道,伸手想去摸红果,却又犹豫着缩回去,他怕,怕红果会躲开自己的手。
红果伸过手来,与他十指交叉,摇了摇,又依偎到他怀里。
“我只是……第一次参与这种事,有些晕,你让我缓一会,就好了。”
赵十武心内感激,将红果紧紧地搂在怀里,两人许久都没说话,只看着那柴堆,慢慢燃尽,余下一具骨骸。
剩下的事儿,赵十武不想让红果继续看了,他低声哄着,让她先进密林去,找到那骡子。
“这都过了一夜了,骡子草料怕是吃完了,你给它再喂些。”
红果顺从地点头,不用问她也知道,赵十武要将肖氏的残骸一寸寸敲碎了,碾成灰再扬撒到泥沼山林里。
她前世不信鬼神,可经历了穿越重生这事,不得不存了几分敬畏之心。
也许经此一遭,肖氏的魂魄真就永世不得轮回了吧?
她往密林走了几步,赵十武又大步迈着追过来叮嘱一句:“记得顺着我留的记号走,别迷路了!”
红果点头,伸手摸摸他的脸,很笃定地说,不会迷路的。
山林徒步,野外生存,红果是老手,高手,怎么可能迷路。
等她找到骡子,给喂了一把草料,又清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脏污,闭着眼睛歇了一炷香功夫,赵十武拖着宋文谦回来了。
“他……打算咋办?”红果有些头痛,这人杀不得放不得,真是个大麻烦啊。
“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以前没少欺负我和玉兰,就让他尝尝那滋味吧。”
赵十武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九岁那年,宋文谦说爹爹要带他们进山打猎,把他兄妹俩诳骗进深山里,差点冻死饿死。
还好他跟着爹爹学了些野地寻踪之术,带着妹妹绕了一天一夜,从山里走了出来。
出来后两人都病了好久,那宋文谦却说是自己听错了,才带着弟弟妹妹进山找爹爹。
几人不小心走散,自己也迷了路,好容易才找回家,怕挨打才一直没跟大人说。
赵十武那时候年幼,半信半疑,却也不愿以十足的恶意来揣摩这位继兄。
到如今哪里还不明白?那宋文谦多半是受了肖氏指使,把他兄妹诳进深山里,弄死才好呢!
若死了,只说是他二人年幼调皮,自己跑到深山里迷失方向,此事便死无对证!
如今就让他自己试试,深山老林里,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宋文谦中了迷香,昏睡一夜,此时有些醒来的迹象,扭动着身体哼哼唧唧的,赵十武劈手一掌砍在脑后,他脑袋耷拉下去,又晕了。
“媳妇你在这里等着我,歇一歇,我最多两个时辰就回来。”
两个时辰换成现代时间,就是四个小时,赵十武心里有些放不下,凑上来亲了亲红果额头,问她怕不怕?
这密林里雾霭沉沉,偶有几声乌鸦叫声,一个人待着,时间长了,还真有些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