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月盯着月儿看了半晌，她终于松了口气，眉头舒展些，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好，既然你想好了，我就不再劝。往后我若是做成了什么事，那功劳里必有你一半。”
她顿了顿，往前凑了凑，声音放得极。“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妹妹。后半辈子，我护着你。”
小房子里的蟑螂“噌”地爬起来，在里面打了个转，意识传来时带着笑，连触角都在欢快地抖。“那我就先谢过姐姐啦！”
丹药不大，但作为蟑螂的月儿可一口吃不下。
月儿用两只前爪抱住丹药，另外四只脚紧紧扒住桌面，小嘴巴一张一合，小口小口地啃着。
壳质的嘴部微微用力，时不时停下来喘口气，六只脚还在悄悄调整姿势，生怕把丹药弄掉。
一刻钟后，那颗丹药终于见了底。
月儿刚松了口气，身子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被扔进了滚烫的水里，又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体内扎刺。
她在桌面上翻滚着，小身子缩成一团，又猛地展开，痛苦的呜咽透过意识传来。“啊——好痛！比上次还痛！”
“呜呜……我是不是快死了？”她滚到桌边差点掉下去，又急忙用后腿勾住桌沿，顾嘉月眼疾手快的接住她，将她放回床上。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言喻的痛苦，却还在急急忙忙交代，“顾姐姐，我要是没挺过去，记得把清和哥哥做的小房子、那些小裙子都烧给我……还有铺子新到的话本子，每种都要一本！”
顾嘉月看着她痛苦挣扎的样子，心揪得发紧，指尖都在发凉。
她想伸手碰，又怕碰坏了这小小的身子，只能咬着唇。“月儿，别胡思乱想！听系统的，集中注意力，在心里默念‘要离开’，使劲儿往外挣！”
“我……我正在挣呢！”月儿的意识断断续续的，带着疼出来的哭腔。
“检测到宿主正承受十级痛苦，系统自动触发保护功能！”
“保护功能激活，宿主疼痛已降至20%！”
“检测到宿主灵魂不稳定，有脱离身体迹象，是否需要稳定灵魂？”
机械音刚落，月儿明显感觉那要将她撕碎的痛苦减轻了不少。
她咬着牙，借着这股劲儿，在心里拼命喊：“不要稳定！不要稳定！系统，帮我把灵魂剥出来，送进旁边那具身体里！”
“系统接收到请求，正在协助剥离灵魂。”
“检测到一具无主仿真人类身体，是否进入？”
“进！”月儿的意识带着股豁出去的决绝。
有了系统帮忙，那股剥离的力道像是多了双推波助澜的手。
没一会儿，月儿只觉得整个灵魂一轻，然后就没有了意识。
再睁眼时已经能感觉到温热的皮肤、柔软的布料。
这具身体是顾嘉月特意花了大价钱定做的，肌肤透着自然的粉白，头发黑亮顺滑地铺在枕上，身材比例，五官长相那都是十分精致的。
月儿试探着动了动手指，又抬了抬胳膊，关节灵活得很。
她猛地坐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摸了摸头发，眼睛亮得惊人，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啊！真的是人类的身子！”
她转头看向飘在半空的小杜同学，指尖还在轻轻扯着头发，“小杜同学，这身子……会掉头发吗？”
小杜同学落在她肩头，机械音里竟带了点得意。“系统出品，绝无瑕疵。掉头发这种会招差评的毛病，商城根本不允许存在。”
月儿眼睛瞪得更大了，手在发间揉了揉，果然没掉一根。
她又凑近铜镜，指着自己的眼下。“那我熬夜看话本子，会有黑眼圈吗？”
“不会有黑眼圈，也不会长痘。”
完美！简直太完美了！
月儿捂着嘴笑出声，眉眼弯成了月牙。
她又捏了捏胳膊，触感柔软有弹性，忍不住感慨，“不会掉头发，不长痘，不发胖，还不生病……就跟着年岁慢慢变老，这身子哪里有缺点？分明全是好处！”
一旁的顾嘉月看着她这副模样，眼里也多了点羡慕，转头问系统。“下次任务，能不能直接用仿真身体开局？不占别人的身子。”
“可以，但会增加任务难度。”系统的声音依旧平稳，“占据他人身体能直接继承其社会关系与人脉，且身份多与任务目标相关；用仿真身体则需从零塑造身份，事事都要自己铺垫算计，需要花费的时间和任务难度会成倍增加。”
“没事，以后若是还能继续任务，就给我制作仿真身体。”顾嘉月没丝毫犹豫，语气斩钉截铁。
“需提前支取大额教育值，确定吗？”
“确定。”
这边刚跟系统说好，月儿已经完全适应了新身子。
她在房间里转了个圈停在顾嘉月面前，歪着头想了想。“顾姐姐，我给自己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叫顾明月怎么样？”她念出这三个字时，声音里带着点雀跃。
顾嘉月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笑着点头。“挺好的，你喜欢就好。明日我找郑清和，让他给你办户籍。”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虎子的声音。“小姐，郑县令过来了，说要找您。”
顾嘉月挑了挑眉，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她扬声道：“知道了，让他在院里稍等，我这就来。”
转头看向月儿，她正坐在梳妆台前，手指轻轻点着镜中自己的新脸蛋，眼神里满是新奇。
这张脸本与她原长相有七八分像，按她的要求调整后，相似度降了些，却在眉眼弯弯时，仍能看出点从前的影子。
“月儿，你先在房里等着。”顾嘉月叮嘱道，“办完事后回头带你出去转一圈，就说你是我在京都认识的好友，来投奔我的，也好让大家认认你。”
“好，都听姐姐的。”月儿回头冲她笑，嘴角咧得大大的，露出两颗小虎牙。
顾嘉月出了房门，刚走到院里，就见郑清和背着手来回踱步，青色的下摆被风吹得轻轻晃。
见她出来，他立马停下脚步，快步迎上来，眼睛瞪得圆圆的，语气里全是急切。“嘉月，小强呢？它好不好？有没有想我？今儿吃饭乖不乖？”
顾嘉月从袖中摸出个东西，递了过去。
正是那具没了灵魂、软塌塌的已经没有了生气的仿真蟑螂壳。
郑清和的目光刚落在那东西上，脸色“唰”地白了。
他猛地后退一步，瞳孔缩得紧紧的，声音都在发颤，带着不敢置信。“你……你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