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假千金她只想教书 第455章 郡王爷不行了

江陆离实在不想跟那个傻弟弟掰扯,抓起手边的酒壶,拧开壶盖就往嘴里倒。

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浸湿了衣领,辛辣的滋味冲得他喉咙发紧。

一壶烈酒见了底,连他也有些晕乎乎的。抬手抹了把嘴,将双手枕在脑后,仰躺在冰凉的假山上,望着头顶的夜空。

今夜的月色确实好,墨蓝色的天幕上布满了星星,一颗挨着一颗,亮得像碎钻。一轮圆月亮挂在正中央,洒下柔和的光。

那月光落在身上,让他想起顾嘉月。

她说话时的眼神,也像这月光一样温软,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太子见堂兄半天不搭理自己,眼圈又红了。手指绞着衣角,站在原地抽噎,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怕自己再惹堂兄生气。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宫灯的光打在人群上,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满是凝重。

他们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

江陆离躺在假山上一动不动,脸色泛着不正常的青白,太子蹲在一旁,肩膀一抽一抽地抽泣,模样可怜又无助。

“景明!”皇上原本想喊江陆离的名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人若是真没了,喊了也不会应。只能先叫自己儿子,盼着能从他嘴里问出点实情。

太子见父皇带着这么多大臣过来,瞬间慌了,浑身都开始发颤。

朝中本就有不少大臣觉得他能力不足,如今让他们看到自己哭红了眼、失了仪态的模样,明日弹劾他的奏折,肯定会像雪花一样堆满父皇的御案!

“父、父皇……”太子的声音带着哭腔,连头都不敢抬。

可他这副慌乱颤抖的样子,落在大臣们眼里,反倒坐实了“江陆离出事”的猜测。

太子定是伤心过度,才会如此失态。

“看来郡王爷……真的不行了。”有大臣小声嘀咕,语气里满是惋惜。

皇上的心脏像被揪了一下,强压着悲痛问:“你哥……他还好吗?”

太子张了张嘴,却答不上来。

他也不知道堂兄是好是坏,以堂哥的酒量,一壶酒应该问题不大吧?

这一犹豫,在众人眼里更是“不好了”的信号。

“我的儿啊!”郡王江栾突然推开人群,疯了似的冲过来,一把将江陆离搂在怀里,哭得声音都嘶哑了,“你怎么就无缘无故中了毒啊!是谁害的你!”

江陆离被这哭声吵得迷迷糊糊睁开眼,刚想开口说“我没中毒”,胳膊就被老爹狠狠掐了一下,疼得他差点哼出声。

他瞬间反应过来,老爹这是让他装中毒!

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事儿太突然了,他一点准备都没有,怎么装?

江陆离心里急得发慌,这不着调的老爹啊,下次能不能提前沟通一下?

要是等下太医来了,查出他好好的,这欺君之罪,他们父子俩谁也跑不了!

他太清楚大伯的性子了,年纪越大疑心病越重,总觉得他会抢皇位。

要是让大伯知道他没中毒,指不定又要琢磨出什么“阴谋论”,到时候麻烦只会更大。

看来这“毒”,是非中不可了。

江陆离闭着眼,脑子飞速转动,突然想起之前从玉香罕身上搜出的一个小瓶子.

当时手下说,这是大楚特制的“假死药”,能让人变得十分虚弱,就像得了绝症一样。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老爹正背对着众人抱着他,正好挡住了别人的视线。

江陆离悄悄从怀里摸出那个小瓶子,指尖捏住瓶塞,轻轻一拔,倒出一颗褐色的小药丸,飞快地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不过片刻,他原本因喝酒泛起绯红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白,呼吸也渐渐弱了下去,连胸口的起伏都变得极浅,看着就像没了生气。

他刚做完这些,皇上就走了上来。

原本还有些怀疑的皇上,在看到他的脸色时顿时是真的慌了。“太医!快传太医!”

十几个太医很快就提着药箱跑了过来,一个个排着队上前轮流给江陆离把脉、看舌苔。

经过一番整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为首的老太医颤巍巍地走到皇上面前,躬身道:“陛下,臣等会诊后一致认为,郡王爷体内的毒素奇烈,正在慢慢剥夺生机,恐怕……命不久矣。王爷、王妃,还请节哀顺变。”

“我的儿啊!”王妃一听,哭得差点晕过去,被身边的丫鬟死死扶住;江栾也哭得断断续续,手还在偷偷掐江陆离的胳膊。

怕他真把自己憋死。

皇上脸上布满了悲痛,心里却一片冰凉:到底是谁要害江陆离?

如今朝堂上有一半人暗中支持江陆离登基,要是让那些人知道江陆离“中毒身亡”,会不会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

“查!给朕里里外外查个清楚!”皇上猛地甩袖,语气里满是怒火,转身就往大殿走。

他需要冷静,也需要尽快稳住局势。

皇上都走了,大臣们留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只能对着江陆离的“尸体”叹气,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御花园,只剩下十几个太医和还在懵逼的太子。

太子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刚才堂兄还跟他说话,怎么转眼就“命不久矣”了?

难道自己之前的猜想都是真的?

堂兄早就知道自己中毒,只是在宽慰他才说“没事”?

“我可敬可爱的堂兄啊!你不能死啊!”太子再也忍不住,扑到假山边,抱着江陆离的腿继续哭,眼泪鼻涕蹭了江陆离一裤腿。

这场景,看得一旁的太医们都红了眼。

多感人的兄弟情谊啊,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太子殿下,”为首的老太医上前一步,小声劝道,“这里风大,郡王爷身子弱,咱们还是先把他移到屋里去吧?”

太子觉得有道理。

“你们都让开!我来抱堂兄!我的哥哥,我来守护!”他不想让别人碰堂兄,这是他最后能为堂兄做的事了。

他弯下腰,费力地抱起江陆离。可江陆离比他高半个头,体重也沉,他刚走两步就踉跄了一下,差点把江陆离摔在地上。

江栾看得心惊胆战,生怕这傻太子真把装死的儿子折腾成真死,连忙上前。“孩子,让二叔来抱吧,你力气小,别摔着你堂兄。”

“二叔!”太子红着眼摇头,语气格外坚定,“就让我送堂兄最后一程吧!”

“你这孩子!”江栾气得差点骂人,“太医只是说你堂兄危在旦夕,没说他已经死了!还有一口气在呢,怎么就‘最后一程’了?”

这倒霉孩子,嘴比他儿子还毒,也难怪大臣们不喜欢他!

太子却理直气壮。“这不是早晚的事吗?我想让堂兄断气前,最后一个看到的人是我。”

江栾:“……”

行吧,你是太子你有理!

江栾只能在心里叹气,谁让他儿子突然搞这出,没提前跟他通气呢?

刚才他冲过来时,差点以为儿子真没了,都快被吓死了。

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真没了,他和王妃这个年纪,再也生不出二胎了。

还好他刚才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儿子只是喝醉了装死,连忙掐醒他递眼色。

靠醉酒想要蒙混过去有点不现实啊。皇兄只是老了又不是傻了。

还好这小子没傻透,知道吞假死药配合。

好不容易将江陆离弄到太东宫的软床上,那些太医又跟了过来,围着床榻继续诊治。

“郡王爷体内的毒素十分奇怪,虽不立刻致命,却在慢慢侵蚀生机。”老太医摸了摸胡子,语气沉重,“老臣这就下去开几副温养的药方,先吊着郡王爷的身子,再慢慢想解毒的办法。这段时间……郡王爷想吃什么,就尽量做给他吃吧。”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暂时死不了,但也离死不远了,临死前让他吃点好的,顺顺心吧。

从进了东宫,太子的哭声就没断过,一会儿摸江陆离的手,一会儿喊“堂兄”,吵得江陆离头疼。

江陆离实在忍不下去,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堂兄!你醒了?”太子瞬间停止哭泣,凑到床边,眼里满是惊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吃什么?我让御膳房给你做!”

江陆离摇了摇头,声音虚弱。“我想回王府,想回自己家。”

“不行!”太子立刻拒绝,语气格外坚持,“你在东宫,太医过来诊治更方便,我也能随时照顾你!”

江陆离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破孩子,真是欠收拾!

他强压着脾气,放缓语气。“殿下,这是我的遗愿,我想死在自己家里。”

“殿下,您就成全我儿吧!”江栾也跟着开口,语气带着恳求,“这几年他为了大乾殚精竭虑,征战沙场,早就累了。如今这样,也该让他回自己熟悉的地方,过几天舒心日子了。”

江栾看着床上“虚弱”的儿子,心里满是感慨。

人们常说,孩子太聪明,从生下来那一刻起,就不属于父母了。

他家江陆离就是这样。

三岁时就展露了超强的读书天赋,过目不忘,五岁学武,十岁就能打赢军中的老兵。

可他生在皇家,这份天赋反而成了祸根。

若是江陆离是皇上的儿子,这份优秀自然是好事;可他只是皇上弟弟的儿子,太过耀眼,只会引来杀身之祸。

所以他没办法,只能在江陆离小时候就把他送走,让他去民间吃尽苦头,让他明白:有些东西,不属于自己,就绝不能肖想。

还好,孩子没被他养歪,对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现在想来,或许是他矫正过枉了。

儿子太过淡泊名利,连皇上给的功名利禄都不要,一心只想回桃花村那个小地方教书。

那个桃花村里,到底有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