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假千金她只想教书 第450章 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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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清和刚走到桃花村口,就被眼前的热闹景象惊了一下。

几十张木桌在空地上排开,坐满了吃饭的村民。

孩子们在一旁追闹,妇人端着菜穿梭其间,空气中飘着肉香和鞭炮的硝烟味,比他在京都参加过的任何异常宴会都还要热闹几分。

“县令大人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桃花村蓬荜生辉啊!”村长见状,连忙理了理身上的长衫,又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脸上堆着笑,快步迎了上去。

郑清和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地说了几句勉励的话:“顾村长不必多礼,桃花村一下子出了四十一位童生,是安南县的荣光,我今日来一是道贺,二是为孩子们鼓劲。”说完,他朝身后的陈阿大递了个眼色。

陈阿大立刻上前,双手捧着一块红绸包裹的牌匾,恭敬地递到村长面前。

村长小心翼翼地掀开红绸,只见牌匾上刻着“耕读之村”四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还带着淡淡的墨香。

“这四个字,是我亲手所书,送给桃花村所有人。”郑清和看着村长惊喜的表情,缓缓说道,“桃花村既能勤恳耕作,又能重视教育,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孩子,你们每一个人都功不可没。”

村长的手都在微微发颤,比几十年前自己当新郎官时还要激动。

这可是县令大人的墨宝!

他早就听说,郑清和不仅是县令,还是前科状元。

能得到状元亲手写的牌匾,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他摸着牌匾边缘的木纹,转头就对身边的村民喊:“快!找几个人,把这块牌匾挂到村口的牌坊上!让所有人都看看咱们桃花村的荣光!”

村民们立刻应和着,找来了梯子和绳子,小心翼翼地抬着牌匾往村口走。

村长则转过身,再次对着郑清和拱手。“大人,快里面请!”

“顾嘉月姑娘在吗?”郑清和问道,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

“在的在的!”村长连忙点头,“她在里屋招待城里来的客人呢,我这就去叫她。”

村长不知道的是,里屋招待的客人,身份比郑清和还要尊贵几分。

矩州知府的夫人宋氏,正带着女儿宋瑶坐在屋里喝茶。

顾嘉月刚走进屋,看到宋氏母女时还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们会来。

“嘉月姐姐!好久不见,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啦?”宋瑶率先站起身,蹦蹦跳跳地跑到顾嘉月面前,脸上满是活泼的笑容,跟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宋氏也跟着站起身,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看向顾嘉月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佩服。

这种佩服是同为女性的认同与赞许。

她太清楚一个女人在这个时代要做成一番事业,需要付出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以前她还觉得顾嘉月就算有学识,也不过是比普通女子聪明些。可自从儿子宋知许在京都参加考试,取得了优异的名次,连带着之前从求是学堂走出去的其他孩子,回到老家科考也都名列前茅后。她才知道自己之前太小看这个姑娘了。

“知许一直让我来看看你,好好谢谢你。”宋氏缓缓说道,“只是你也知道,去年先是旱灾又是瘟疫,知府忙着处理灾情,我要在家中打理后宅、支援他,一直没能抽出时间。今日借着桃花村办流水席的东风,就顺路过来看看你。”

“夫人太客气了。”顾嘉月笑着摇头,“知许已经写信告诉我了,他在京都一切都好,还能得到太子太傅亲自教导,可比在我这小山村上学强多了。”

宋知许考完试后就留在了京都,被家人送到了郑清和家中学习。其他从学堂走出去的孩子,也大多没有回来。

并非他们忘恩负义,而是顾嘉月早就跟他们说过,以自己目前的学识,已经没法更好地辅导他们深造,建议他们考完试后去寻找更厉害的老师。

当然,若是找不到合适的,她也愿意继续辅导。

之后这些孩子,都会定期给顾嘉月写信。说说自己的学习情况,聊聊在外地见到的风土人情,偶尔也会提出学习上的疑问。

顾嘉月每次都会认真读信,再仔细回信解答。

这段时间她不仅在教导学堂的孩子,也在不断学习这个时代的知识。

如今的学识应对这些疑问绰绰有余。

她甚至偶尔会想,若是大乾允许女子参加科举,说不定自己还能去考个状元试试。

宋氏听着顾嘉月的话,心里对她更满意了。

她原本还担心,顾嘉月会因为孩子们“离开”而心生怨怼,可看她说话坦然、毫无芥蒂的样子,就知道这是个心思开阔、不斤斤计较的姑娘。

三人又说了许久的话,从孩子们的学习聊到桃花村的变化,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郑清和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宋氏母女时愣了一下,随即躬身行礼:“姨母,表妹。”

行完礼,他的目光落在顾嘉月身上,语气温和。“顾姑娘。”

宋氏早就从姐姐的书信里知道了郑清和来安南县当县令的真正原因。

她跟姐姐的想法不同,并不觉得顾嘉月配不上自己的外甥,反而觉得,是郑清和配不上这样明媚、有志向的姑娘。

在她看来顾嘉月这样的女子,不该像自己一样被困在后宅方寸之地,围着丈夫和孩子打转;她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像鹰一样在天上翱翔,而不是做一只被剪掉翅膀的雀鸟,一辈子为了家庭奉献所有。

想到这里,宋氏忍不住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她喜欢画画,想走遍大乾的山川河流,把所有美景都画进画里。

可母亲和姐姐却告诉她:“女子学琴棋书画,是为了将来能给丈夫红袖添香,不是让你抛头露面去闯荡的。”

那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女子所学的一切,都要为了男人?

若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情温顺,就会被称赞“宜室宜家”;若是不喜这些、想有自己的追求,就会被骂“离经叛道”“不守妇道”。

她们这些女子,好像从生下来起就是男人的附庸,从来不是一个独立的“人”。

也正因如此,很多人接受不了顾嘉月的性情和行为。

她开办学堂、培养学生,甚至跟男人一样讨论政事,这些都超出了世人对“女子”的认知。

宋氏觉得顾嘉月当初离开京都是对的。

若是留在京都,她想办学堂、做事业,遇到的阻力会比现在大十倍百倍。

京都的那些“老古董”,最见不得女子脱离他们的掌控。不光男人会用各种手段打压,连同为女子的人,也会因为嫉妒或偏见,对她落井下石。

郑清和的目光太过炙热,落在顾嘉月身上,让她月觉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

还好宋瑶及时打破了这份尴尬,拉着顾嘉月的手,兴奋地说:“姐姐,你真的太厉害了!一下子让这么多孩子考上童生,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现在不光安南县,连矩州城里都在说你的事迹呢!我还听家中小厮说,有说书先生把你的事编成了话本,在茶楼里讲给客人听!”

顾嘉月愣了一下,心里有些无奈。

这样太高调了吧?

完全不符合她想低调做事的准则。“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学堂有很多夫子,孩子们自己也很努力。若是没有他们,我一个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做不成这事。”

“你这丫头,就是太谦虚了!”宋氏笑着打断她,“该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该是你的名誉也该坦然接受,不是什么都要谦让的。”

顾嘉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不是想谦让,而是真心这么觉得。

若是没有其他夫子帮忙分担教学任务,若是孩子们不珍惜学习机会、不肯下苦功,就算她有再好的教学方法,也教不出四十一个童生。

就在这时,宋瑶突然想起一件事,眼睛一亮,对顾嘉月说:“对了姐姐,我还听父亲说燕山那边的战事取得胜利了,咱们大乾的将士们很快就要班师回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