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所有关节的系统，不再犹豫，将最后一点能量全部倾注在惩罚顾宇川身上。
它就算要消亡，也要拉着宿主一起。
原本喝了药后，脸色已渐渐恢复几分红润的顾宇川，突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惨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下一秒，他毫无预兆地浑身痉挛起来，手脚抽搐，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床下滑，连盖在身上的被子都被蹭到了地上。
“二哥！”顾嘉月吓得连忙上前按住他，又急声对脑海里的系统喊，“系统，你快一点！”
“小杜同学”瞬间加快了冲击速度，化作一道微弱却急促的光，“嗖”地一下没入了顾宇川的脑海。
“你是哪来的野系统？”顾宇川脑海里的攻略系统，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剩余的能量连维持基本形态都勉强。
突然察觉到陌生系统入侵，它的“意识”里瞬间涌起一阵惊慌。
明明不久前它还检测过，这附近根本没有其他系统存在！
若是早知道有同类，它早就想办法将对方吞噬，补充自己的能量了。
它也是系统，所以他很清楚系统获取能量的方式只有两种：一是陪着宿主完成任务，从任务奖励中提取能量；二是吞噬其他系统，掠夺对方的能量核心。
这个突然出现的系统想要做什么，一目了然。
可现在它连反抗的力气都快没了。
小杜同学可没心思跟它废话。
它跟着顾嘉月看了不少话本子，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
它二话不说，在意识空间里化作一个小小的身影，对着那团虚弱的能量体“砰砰”踹了两脚。
那攻略系统本就能量匮乏，被踹得瞬间“意识模糊”，连防御都来不及展开。
趁这个间隙，小杜同学立刻展开等级碾压，释放出35级系统的威压，像吸海绵里的水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濒死的攻略系统彻底吸收。
“嗝——”
吸收完最后一丝能量，小杜同学打了个满足的饱嗝，慢悠悠地从顾宇川的脑海里飘出来，重新回到顾嘉月的意识里。
“怎么样，成功了吗？”顾嘉月紧紧盯着顾宇川的脸，手心都攥出了汗，声音里满是紧张。
“包成功的！”小杜同学的声音带着雀跃，“那系统本来就没多少能量了，就算我不吞噬它，过不了几天它自己也会陷入休眠，最后彻底消散。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吞了它，对我提升等级、补充能量可是大补呢！”
顾嘉月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又追问：“你这么直接吞噬它，会不会对顾宇川造成影响？比如伤了他的脑子？”
“宿主放心！”小杜同学连忙保证，“刚才我特别小心，只针对那攻略系统的能量核心，一点都没碰到顾宇川的脑神经。而且现在，我相当于有两个宿主了哦！”
“你们还能同时绑定多个宿主？”顾嘉月有些惊讶，之前从未听说过系统有这功能。
“一般情况下是不行的，但吞噬就不一样啦！”小杜同学解释道，“现在我体内融合了两个系统的处理模块，你可以理解成你们那个时代的‘母公司和子公司’——你是我的主宿主，顾宇川相当于‘子宿主’，我能同时监测你们俩的状态，但主要还是听你的指令。”
“那你赶紧分析一下，那个攻略系统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它绑定顾宇川的目的是什么？”顾嘉月连忙追问，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好的宿主，我这就去梳理它的数据。”小杜同学应道——它刚吸收了大量陌生数据，确实需要时间整理，正好借着分析的机会消化一下“战果”。
随着攻略系统被吞噬，顾宇川的身体果然稳定下来。
不再痉挛，脸色也慢慢从惨白恢复到正常的肤色，呼吸也变得平稳均匀，虽然还没醒，但看得出来，危机已经解除。
顾嘉月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
还好赶上了。
若是因为自己没及时出手，让顾宇川被系统抹杀，她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里。
解决了顾宇川这个“定时炸弹”，顾嘉月突然想起另一件事：谢青云呢？
这一个多月，他好像彻底消失了，连学堂都没去过。
该不会是上次被自己反驳后，道心受损，直接回京都了吧？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在心里偷偷乐。
要是这样就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被他追问“世界本源”“气运归属”，也不用担惊受怕被他当成“妖星”处理了。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很快就落了空。
消失了一个多月的谢青云，是被林熠硬从藏书楼里拉出来的。
林熠拽着他的胳膊，语气又急又无奈。“大师！你都在藏书楼待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你没好好睡过觉，也没正经吃过几顿饭，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垮掉的！”
被拽着的谢青云，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本翻得卷了边的书，眼神死死盯着书页，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连脚步都还下意识地朝着藏书楼的方向挪。
直到走出藏书楼，外面的阳光直直照在他脸上，刺得他下意识眯起眼睛，这才缓缓合上书本。
下一秒，他突然抬起头，对着头顶的太阳，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哈哈哈！我懂了！我全都懂了！”
“师傅！我悟了！”他又对着空气拱了拱手，语气里满是激动，“大道三千，气运只是其中一种！道法自然，一啄一饮，万物生长消亡，最后都将回归天地！”
说完这串让林熠摸不着头脑的话，谢青云突然甩开林熠的手，朝着学堂后面的群山狂奔而去，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树林里。
林熠愣在原地，来不及阻止，只能弯腰捡起他掉在地上的书。
书的封面上写着一行字：《穿越到凡人界后，我成了修仙老祖》。
林熠拿着书，眉头皱得紧紧的，满是疑惑。
道家心法的命名方式，居然这么……抽象吗？
这书名怎么看都不像正经的道家典籍，反而有点像街头小摊上卖的话本子？
他还没琢磨明白，就见谢青云又从树林里跑了回来，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激动。
他二话不说，从林熠手里抽走那本书，又急声问：“你知道顾姑娘现在在哪吗？”
林熠指了指不远处的办公楼，语气还带着几分没缓过来的茫然：“在……在办公楼里处理学堂的事。”
“多谢！”谢青云说完，又像一阵风似的朝着办公楼跑去，速度快得让林熠都没看清他的背影。
林熠站在原地，摸了摸后脑勺，心里暗暗嘀咕：感觉大师越来越“神神叨叨”了，这难道是要成仙的预兆？
都说“要成功，先发疯”，看来大师这条路，还真不是普通人能走的。
他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转身回了医馆。
还是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小大夫，编写医书更实在。
他打算编写的这本医书集合了大乾现有的传统医术，还有顾嘉月之前给他的几本现代医学书籍。
林熠将这一年来将这几本医书研究了个彻底，也得出了一些心得。再结合之前治疗干旱时的中暑、瘟疫时的烈性传染病的经验。将这些东西全都写进去，慢慢形成了一套新的诊疗思路。
中西结合，取传统医术和现代医学的所长，融于一体。
现在的林熠，满脑子都是将这些心得尽快写出来，印刷成册，好教给那些愿意跟着他学医的孩子。
他从未想过，多年以后他会被后人称为“综合医学的鼻祖”。更没想过，他编写的这本医书，会成为后世医者必读的经典。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的他，既没有功利心，也没有远大的志向，只想着把医术学好、教好。
自从来到桃花村，他身上的傲气被磨掉了不少。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医术超群，所以目空一切。
可在这里，他才真正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世界上的能人太多了。
能拿出绝世医术、提出“传染病隔离”“基础卫生”理念的顾嘉月。
就连药王谷门外弟子小福子，在识别草药、炮制药材方面，都比他熟练几分。
“啧……还是自己学识太浅薄了。”林熠一边翻着医书，一边小声嘀咕。
以后可得更用心才行。
另一边，谢青云一路跑到办公楼，找到顾嘉月后，郑重地对着她鞠了一躬。
腰弯得极低，语气里满是诚恳：“顾姑娘，对不起。我为之前让你‘自绝’的无理要求，向你道歉。”
顾嘉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扶他。“大师，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跟我道歉？”
“这段时间，我在藏书楼看了很多书，从哲学到自然，从历史到杂记，了解到了很多以前从未接触过的知识。”
谢青云直起身，眼神里没了之前的严肃和偏执，多了几分平和，“对于那**跟我说的‘世界本源’‘唯物主义’，我终于有了一些明悟。”
他顿了顿，认真地看着顾嘉月。“你说的对，一个世界的兴衰，一个国家的兴亡，不该让一个人来承担。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个王朝的气运本就有定数，到了该消亡的时候，就算没有你，大乾的气数也会慢慢耗尽。就算我当初杀了你，汇集在你身上的气运，也未必能重新回归大乾。它可能会消散在天地间，再也与大乾无关。”
接下来，谢青云又说了很多，从唯心主义的局限，到唯物主义的客观，从方法论的实践意义，到二元论的矛盾，甚至还提到了“道法自然”与“科学规律”的共通之处，越说越兴奋，眼神里满是光芒。
顾嘉月站在一旁听着，心里十分的忐忑。
自己好像把一代道家大师给“忽悠瘸”了？
这哪里是明悟，分明是从“唯气运论”的极端，跑到了“全盘接受新思想”的另一个极端啊！
不过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件天大的好事。
至少，她的小命暂时保住了，不用再担心被谢青云当成“妖星”处理了。
“那你师傅那边……”顾嘉月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谢青云之前一直以师傅的推算为准。
“你放心，我会写信给师傅，把我的感悟告诉他，让他也明白，之前的推算或许太过片面了。”谢青云语气笃定，显然已经做好了决定。
说完，他又像想起了什么，转身就往门外走。“顾姑娘你继续忙，我就不打扰你了。我现在要去验证一下书里看到的‘自然规律’，用科学的方法印证‘道法自然’！”
顾嘉月看着他又一阵风似的跑出办公楼，灵活得像只猴子一样钻进不远处的深山老林，忍不住在心里问系统：“他进深山老林干什么？难道是去打猎？”
“不清楚哦宿主。”系统的声音带着几分茫然，“大佬的世界，果然不是我们能懂的。”
顾嘉月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不管谢青云要做什么，只要他不再找自己的麻烦，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