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拂,颇为凉爽。
何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放松过,陪着秦浩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啤酒,讲述着他们读书时的经历,也倾诉了这些年的苦楚。
何喜到底还是一个男子汉,虽然心中悲凉,想到杨小玉,心里面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痛,但这种痛,他只能默默地承受,默默地消化,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
吃吃喝喝两个小时,第二件啤酒已经抱了上来,何喜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秦浩,我给你说,今天要不是你,可能我真的活不下去了。”何喜指着秦浩笑呵呵地说道,“你这个兄弟,我认了,以后有任何需要我何喜的地方,我立马赶到。”
“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都是老同学,相互之间能够帮帮忙是应该的。”秦浩说道,“你要振作一点,连琛哥这种人,你都能把他打进医院,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秦浩的声音不大,却让隔壁桌里的几个年轻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几个年轻人明显就是在社会上面混的,讲着江湖典故,一边喝啤酒一边侃大山。
但是像琛哥、昆哥这种,绝对不是他们这种小角色轻易见得到面的,对琛哥和昆哥过去的疯狂行为是深深地钦佩,说起琛哥、昆哥这种人,他们都满脸的羡慕,只恨不能跟着这两位大哥身边当牛做马。
此时猛然间听到秦浩说起连琛哥这种人都能被打进医院,一个个的声音戛然而止,扭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他们桌。
“他们刚说什么?”
“好像说的是谁把琛哥打到医院去了。”
“不是吧?吹牛笔的吧?”
“不知道。”
几个人小声地说道。
“喂,小子,你们说的琛哥是哪个琛哥?”有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年轻人问道。
“在东庆镇,还有几个琛哥?孙琛。”秦浩轻笑着说道。
“哎哟我去,你们谁把琛哥打到医院去了?”黑色背心男人惊讶地望着秦浩。
“他呀。”秦浩指了指面前的何喜,“就是他,何喜,我兄弟!刚刚痛揍孙琛,打得孙琛跪地求饶啊。我刚你们说这个琛哥好像挺了不起的呢,我看他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一样不被打的满地找牙吗?”
几个年轻人不由倒抽一口凉气,纷纷把目光望向了何喜,感到不可思议。
“你们这不是在找死吧?”
“是啊,你们连琛哥都敢打,琛哥会弄死你。”
“该不会是吹牛的吧?”
“对,我也觉得你们是吹牛批的呢。”
“你们打了琛哥,现在还敢在这里坐着喝酒吃烧烤?”
……
一个个地丝毫不相信。
“那你们可在给孙琛打个电话啊,告诉他,何喜就在这里。”秦浩依然笑嘻嘻地,“现在孙琛搞不好在四处找寻何喜的下落呢,你们提供了信息,说不定以后就会得到孙琛的赏识,从此你们就混出个人样儿出来呢。”
这几个年轻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还是那个黑色背心男人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气焰嚣张地走了过来,指着何喜说道:“呵,你就等着吧,琛哥马上就带人过来,让我们在这里好好看着你,你们两个小子可别走啊。”
说着黑背心年轻人点了一根烟,夹着烟,在二人的面前走来走去,猖狂之极,在他们的眼里,秦浩和何喜基本已经算是个死人了。
“我告诉你们,在东庆镇,就是马昆都不敢对琛哥动手,你们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死定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两个浑小子,打了琛哥,不想着逃跑,居然还敢坐在这里等死,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脑子有问题。”
……
面对旁边一些人的叫嚣,何喜突然间有一些紧张起来,但是看着秦浩神态从容,脸上还有着淡淡笑容,心中稍微定了一起,想着现在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想走估计是不可能了,琛哥马上就会到,逃是逃不了的。
何喜心中也暗暗下定了决心,等会儿就算琛哥来了,他也会先保证秦浩的安全,这件事情毕竟也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他还不想牵连秦浩。
这时秦浩却说道:“你们还是安静一点儿吧,我们不走,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孙琛。等会儿他要不满意呢,我这兄弟,大不了再把他打一顿。”
“卧槽,你这也太狂了吧?你小子是不是疯了?”
“我看你也是有病啊,这样的话你也敢说。”
“你是不是找死?信不信老子揍你?”
……
旁边的几个年轻人开始疯狂地对秦浩叫嚣,竖着中指,极不客气。
这时五六辆车子驶到了路边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从里面陆陆下来了二三十个气势汹汹汉子。
为首的正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孙琛,旁边跟着的是他的兄弟。
此时已经将近午夜十二点,街道上面的人不多,但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场面,还是引起了不少的注意。
烧烤店老板见状,此时只能躲到后面,不敢冒头。
他知道今天晚上难免又是一场恶战,他的桌子椅子又得损坏不少,现在只能祈祷损失不要太大。
“这个光头就是东庆镇大名鼎鼎的琛哥啊,真的是很威风啊。”
“哇,我终于见到琛哥了,我的偶像!”
“琛哥亲自来了,姓何的惹了大麻烦,死定了。”
……
众人都对何喜有了几分同情。
同情是同情,但是他们也不能改变什么,只能看看琛哥的凶狠手段,想看看琛哥是怎么来折磨姓何的,最后让姓何的跪地求饶。
气势很足,宵小之辈只能远远躲着,盯着为首走过来的孙琛。
对于刚刚踏入社会在外面混的年轻人来说,他们对孙琛现在的排场无比的羡慕,这就是做大哥的排场,所有人都围着他一个人转,简直不要太帅。
而此时,秦浩和何喜二人对周围的紧张气氛恍若未闻,依然自顾自地举起酒杯,一口一口地喝着啤酒,吃着烧烤。
孙琛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到了秦浩和何喜的面前,打量着他们。
“这两小子也太目中无人了吧?琛哥都到跟前了,他们还自顾自地喝酒,这是前辈子没有喝过酒吗?”
“完了完了,琛哥真的要发飙了,刚刚如果琛哥只是想折他们两条腿的话,现在只怕是要折他们三条腿了。”
“我知道,琛哥是真怒了,上次我跟在琛哥旁边,我也是看到他是这样,当时一个得罪他的人,当场就断了一条腿,切了三根手指头!”
……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琛哥要发飙,对着何喜发起猛烈进攻的时候,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无数人心目中的偶像,孙琛,琛哥居然“咚”地一下,跪在了何喜的面前,大声说道:“喜哥,我知道错了!求求您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全场一片死寂,所以人的脸就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下似的,感到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看错了。
这特么……也太戏剧性了吧?
大名鼎鼎的琛哥,居然给一个无名的宵小之辈下跪求饶?
这特么是唱的哪出戏?
但是此时的孙琛却完全不顾身边兄弟人奇异的目光,依然对着何喜跪地求饶。
何喜也给吓得不轻。
别看他刚刚和秦浩十分镇定地在喝酒,当孙琛带着几十个兄弟过来的时候,他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处,并且他都已经做好了和孙琛他们决一死战的准备。
如果不是秦浩镇定自若地坐在他的面前,何喜当场就要跳过去挟持住孙琛以保他们能够顺利脱围的。
何喜看了看秦浩,后者面带微笑,说道:“你紧张干什么?我刚不是给你说过吗?琛哥一定会过来向你磕头求饶的,这不被我说中了吗?”
现在何喜才知道秦浩的能量有多大了,根本就不是周玉成所说的混得不怎么样的一个乡巴佬,亏得自己刚刚还想着关键时刻一定要护秦浩安全。
何喜深吸一口气,看着孙琛,有一些紧张:“你起来吧!”
“谢谢喜哥!”孙琛立马站了起来,面有喜色,“从今以后,喜哥就是我的大哥,叫大哥!”
孙琛一声令下,旁边的几十号兄弟齐声喝声:“大哥好!喜哥好!大哥好!喜哥好!”
几十个血气方刚的壮汉,声音滚滚如雷,充斥着整条街道。
孙琛对何喜说道:“喜哥,今天是我不对,是我有眼无珠,我向你陪礼道歉。”
孙琛招了招手,眼镜男拽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正是几个小时前对何喜极尽羞辱的杨小玉。
此时的杨小玉有一些狼狈,脸色有一些苍白,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何喜,内心充满了震憾和后悔。
刚刚她在后面,对孙琛向何喜下跪求饶,还有那么多人齐喊“喜哥”的场面给吓住了,她现在知道自己是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喜哥,这...这是嫂子!"孙琛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他猛地抬手扇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市里格外刺耳。
"我孙琛瞎了眼,连喜哥的女人都敢碰!"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转头对眼镜男吼道:"刀!"
眼镜男慌忙递上一把闪着寒光的**。孙琛将左手重重拍在油腻的桌面上,右手高举**:"喜哥,我认罚!"
话音未落,锋利的刀刃已经狠狠扎穿了他的手背。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顺着桌沿滴落在何喜的鞋尖上。
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几个胆小的已经别过头去。
但孙琛只是皱了皱眉,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面不改色。
何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强压下内心的震撼。他的目光越过满手是血的孙琛,落在后方瑟瑟发抖的杨小玉身上。
"我和她,"他顿了顿,声音异常平静,"早就结束了。"
虽然法律上他们还是夫妻,但此刻的杨小玉已经瘫坐在地。她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粘在泪痕斑驳的脸上,昂贵的连衣裙沾满了地上的油污。
"何喜..."她爬向前想要抓住何喜的裤脚,指甲上的水晶钻一颗颗崩落,"五年...我们在一起五年啊!求你..."
她的哭声突然被一阵剧痛打断——孙琛的小弟狠狠踩住了她想要伸出的手。
何喜看着这个曾经趾高气扬的女人,此刻像条丧家犬般蜷缩在亏秽不堪的地面上旁,突然觉得胸口那股郁结多年的闷气,随着夜风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