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星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死寂。
“少装糊涂!解药在哪里?”
宫承志放下茶杯,故作茫然:“解药?什么解药?裴先生不是水土不服,休息一下就好……”
话还没说完。
“嗖”的一声,一枚细长的银针擦着宫承志的脸颊飞过,钉入他身后的墙壁。
细微的血线从他脸颊上缓缓渗了出来。
宫承志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抬手抹去脸颊上的血珠,眼神阴沉下来。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否则,下一针,废的就是你的眼睛。”
宋南星冷声道。
霎那间,空气仿佛凝固。
宫承志终于收起了虚伪的和善面具,眼底满是赤裸裸的野心和阴鸷。
“我想要什么,宋小姐应该很清楚。”
他站起身,与宋南星对视,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心甘情愿地献上心头血。”
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宋南星攥紧了拳,指节发白。
宫承志看着她紧绷的神色,又放缓了语气,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
“其实,你没必要对我这么抵触。帮我,同时也是在帮你自己。”
“自从你母亲离开后,蛊王就陷入沉睡,再没人能唤醒它。只要你给我心头血,助我的本命蛊强大起来,蛊王感受到威胁,一定会苏醒现身。”
“到时候,你才能借助蛊王的力量,接触你体内的毒素。”
他这几天已经调查清楚,甚至精准猜到了宋南星此行的目的。
顿了顿,宫承志目光锐利地看向宋南星,循循善诱道:
“所以,我才说,我们目标一致。帮我,就是在帮你自己。”
宋南星眼底剧烈地挣扎着。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宫承志说得没错。
这确实是目前唯一可能解决她体内毒素的办法。
半晌。
宋南星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决绝的平静。
“好,但我有两个条件。”
宫承志眼中闪过狂喜,急切地追问:“什么条件?你说!”
宋南星盯着他,不容置疑地道:“立刻、马上给裴烬解蛊,并且确保没有任何后遗症,否则……”
她语气骤然变冷,带着同归于尽的狠绝。
“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宫承志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点头。
“可以,我这就让人送解药过去,亲自解蛊,保证他天亮之前就能恢复。”
宋南星沉吟,继续道:“第二,取血的日子定在后天的祭祀日。”
宫承志皱眉,明显有些不情愿。
“为什么要等到祭祀日?此事宜早不宜迟……”
“就后天!”
宋南星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这是我的条件,你如果不同意,一切免谈。”
她选择后天,不仅仅是为了拖延时间,更是因为桑芷说过,祭祀日会有行动。
虽然不知道桑芷具体要做什么,但宋南星决定赌一把,成全她的计划。
宫承志脸色变幻了几下,眼神阴晴不定。
显然在权衡利弊。
他目光在宋南星决绝的脸上来回扫视,最终,对蛊王力量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宫承志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
说完,他站起身,从身后的木匣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黑色瓷瓶,递给阿虎。
“立刻送去,按规矩给裴先生解蛊,务必清除干净,不得有误。”
阿虎接过瓷瓶,快步离去,宋南星紧跟在后面。
……
翌日,天刚蒙蒙亮。
裴烬猛地睁开眼,额角传来一阵隐隐的抽痛。
脑海中闪过几个梦里的画面。
冰冷的墓碑、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那种彻底失去的感觉,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他下意识地侧过头,看到宋南星安然躺在自己身侧,睡颜恬静,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席卷而来。
裴烬猛地伸出手臂,将身旁温软的身体紧紧地箍进自己怀里。
那力道大得让沉睡中的宋南星瞬间惊醒,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裴烬?”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肌肉紧绷,甚至还在微微发抖。
宋南星瞬间清醒了大半,仰起头担忧地看向他。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裴烬没说话,只是把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贪婪地呼**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
裴烬才抬起头,抓起宋南星的手,不由分说地按在自己胸口。
“这里疼。”
“扑通扑通——”
宋南星的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过快的心跳,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紧接着。
裴烬眉头紧锁,艰难地开口:“我昨晚做了个很坏的梦。”
他顿了一下,组织着语言,声音低沉而压抑。
“梦到你出事了,一块冰冷的墓碑上刻着你的名字。”
“我怎么叫你,都没有回应,安安和昂儿在旁边哭得喘不过气……”
说到后面,这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声音竟控制不住地带上了哭腔。
宋南星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涩,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她用力回抱住男人,手在他背后一下下地轻拍着。
“没事了,没事了……”
宋南星的声音温柔却坚定,贴在他耳边轻声安慰。
“那只是个梦,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哪儿也没去,就在你怀里。”
话落,宋南星抬起头,主动吻了吻男人的薄唇,试图驱散他眼底残留的惊惶。
“安安和梓昂也好好的在家里等着我们呢,别怕,裴烬,我在呢。”
裴烬闭上眼,将她抱得更紧,仿佛只有将她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才能抵消心中那份彻骨的恐惧。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