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星愣在原地，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我已经见过宫承志了，是他让我进来的。”
桑芷身体猛地一僵，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声音里带着绝望：“完蛋了，你怎么这么傻？”
“我没办法。”
宋南星蹲下身，握住桑芷被麻绳磨出血痕的手腕，沉声道：“我体内的毒素发作了，是来找解决办法的。”
她直视着女人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当年我母亲来过百蛊族，她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桑芷突然瞪大眼睛，原本虚弱的声音陡然提高。
“你体内的毒素？”
她死死盯着宋南星的脸，像是在确认什么，下一秒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没想到当年那东西居然会遗传……”
宋南星眼前一亮，急切地抓住桑芷的肩膀。
“你知道这个？当年，我母亲是用什么办法压制下去的？”
宋南星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仿佛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然而，下一秒。
桑芷却突然叹了口气，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她艰难地挪动了下被捆得发麻的身体，声音沙哑。
“我也是听我外婆说的，那年我还小，百蛊宗遭遇了一场大劫难……”
顿了顿，桑芷低低的嗓音再次响起。
“被供奉的蛊王突然发狂，所有人都被反噬，村子里死了很多人。直到你母亲宋清婉的到来……”
“她体内的那些毒素，对蛊王来说是大补品。”
宋南星瞳孔微缩，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紧接着。
“她一咬牙决定割血献祭，既能帮忙压制蛊王，也能排出体内毒素，简直是双赢的局面。”
桑芷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宋南星连忙扶住她，心跳加速，急切地问道：“蛊王在哪？我们现在就去。”
桑芷一把拉住她，表情变得异常复杂。
“仪式持续七天，而且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宋南星皱眉，“难道比命还重要？”
桑芷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不知道，你母亲当年并没有坚持七天，她稳定住发狂的蛊王后，突然放弃仪式，离开了村子。”
宋南星喃喃自语：“为什么？”
“因为，蛊王会拿走你最重视的东西。”
桑芷想了想，咬唇道：“我外婆猜测可能是记忆、寿命，情感又或者其他。”
宋南星的呼吸一滞。
对当年的宋清婉来说，最重要的，大概就是肚子里的她了。
四周陷入死寂，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霉味，格外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需要想一想。”宋南星最终开口，声音干涩。
桑芷张了张嘴，似乎想劝她离开，但在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后，最终只是轻声道：
“南星姐，虽然不知道蛊王会夺走你什么……但有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活着才有希望。”
宋南星机械地点了点头，生硬地转移话题。
“寨里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个宫承志……”
话还没说完，桑芷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眼中燃起怒火。
“那个姓宫的**！”
她咬牙切齿，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他不满我当圣女，想掌管整个百蛊宗，上个月趁我闭关，联合几个长老把我囚禁在这里。”
想起什么，桑芷的眼神突然变得凝重，直视着宋南星。
“你要小心，姓宫的一直用我的血养他的蛊，想再培养一个蛊王出来。”
“而你体内的毒素对他来说是大补品，如果他知道你是宋清婉的女儿……”
宋南星恍然，难怪宫承志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说不出的古怪。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
桑芷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安慰道：“他需要你心甘情愿地献出心头血，如果不是自愿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宋南星抿了抿唇，默默把这个消息记在心里。
她看了看桑芷被捆得发紫的手腕，关心道：“需要我救你出去吗？”
桑芷摇头，艰难地动了动身子。
“我有别的计划，现在不能打草惊蛇，你帮我松一下绳子就好，别全解开。”
宋南星点点头，小心地帮桑芷松了松麻绳，让血液循环，又不至于让人看出被解开的痕迹。
压抑的气氛稍微缓和了几分。
桑芷低声嘱咐：“你回去后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三天后的月圆之夜，寨子里会有祭祀活动，那时我们再……”
突然，远处传来脚步声。
宋南星和桑芷同时绷紧了身体。
“快走！”桑芷急促地说：“从后面那个小洞钻出去，直走就能回到寨子。”
宋南星最后看了她一眼，迅速钻进了祭坛后方一个隐蔽的小洞。
潮湿的泥土蹭脏衣服，但她顾不上这些，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去。
当从洞口钻出来时，正午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宋南星拍掉身上的泥土，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装作刚散步回来的样子，慢慢往寨子走去。
一路上，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桑芷的话。
蛊王、献祭、代价……
母亲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她，又该如何选择？
很快，寨子渐渐出现在视野中，宫承志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蠢货，给我继续找！”
宋南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露出平静的表情，不缓不慢地上前。
“宫先生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