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陈旸和陈卫国踏入牛家湾。
回到熟悉的村子,两人一扫脸上的疲态,快步朝着陈旸家中走去。
从出发到回来,已经花掉了五天时间。
“后天就要去张主任那里了吧?”
“对,这两天时间,咱们得把箭给做好。”
陈旸一边走,希望临走前拜托老爹的箭头已经备齐。
推开家门。
院子里的大桌子上,正摆放着一堆空碗,看样子老爹和帮工的人,刚走过早饭离开。
老妈刘淑芳和林安鱼正在收拾桌面。
看到陈旸和陈卫国进了院子,老妈喜道:“哟,回来啦?”
她见儿子和陈卫国一大早回来,猜到两人应该都没吃饭,于是准备给两人弄点吃的。
但林安鱼已经先一步朝厨房走去。
陈旸立马喊道:“安鱼,下两碗面条,我和陈队长都饿慌了。”
“知道啦!”
林安鱼回首微微一笑,抿着唇钻入了厨房。
陈旸和陈卫国将背回来的穿心竹枝放下,刘淑芳走过来。
看到一地细长的枝条,她有些不理解道:“走的这么急,结果就背回来一些竹子,竹子咱们这里也有,而且还更粗,你们咋不用呢?”
“妈,那些竹子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刘淑芳心里高兴儿子回来,眯着眼睛笑道:“你小时候调皮,那些竹子我用着老顺手了。”
陈旸翻了个白眼,转头看了一眼身旁憋笑的陈卫国,说道:“妈,帮忙给陈队长倒点水呗,人家这回帮了我不少忙呢。”
“诶,好!”
刘淑芳笑着也去了厨房,没一会儿,端来两碗温热的开水,让陈旸和陈卫国喝了。
“陈队长,你先去堂屋坐会儿,我去找我爸。”
等林安鱼煮面的空档,陈旸去了自家地里,找到了正在夯实地基的老爹陈援朝。
离开家里才几天,地里的景象又变了一些。
房子的地基已经打好,陈援朝正带着人,用不知哪里借来的大铁锤,不断砸实着地基的土层。
旁边空地上,堆了不少泥坯的砖模,两个土窑里,也燃起了火焰。
鸡头村的几个人,已经烧出了不少的砖。
除了多出来的这些东西,陈旸甚至还看到角落里,堆放了两袋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水泥。
接近六月,天气已经暖和起来。
一大早就干体力活的陈援朝,和几个帮忙的“叔叔”背,都脱掉了上衣,在地里挥动铁锤。
和陈旸一样,陈援朝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虽然面貌显老,但到底有当过兵的底子,身材非常结实粗壮。
“爸,我回来了。”
陈旸将目光落在了自己老父亲的身上。
“昂,回来了。”
陈援朝抬头,在朝阳下露出额头细密的汗珠,问道:“还顺利吧?”
“很顺利。”
陈旸没讲找到竹子的具体经过,免得周围人好奇询问。
陈援朝放下铁锤,朝着田坎上的陈旸走来。
爬上田坎上,陈援朝上下打量着儿子,说道:“出趟远门不容易,能学到很多东西。”
“是啊。”
陈旸配合着答了一句,这才趁着周围没人,给老爹讲了一些去独龙族寨子的经历。
讲到最后,陈旸询问起老爹箭头的事。
陈援朝这边,箭头也准备好了。
他说他去镇上,找了个还算厉害的老师傅,打了二十斤的铁箭头。
箭头的造型,都是按照陈旸的要求,打成了三菱形状,还带了一条血槽。
这样的箭头,制造工艺比较复杂,非常考验成本和手艺。
成本方面,陈旸自然不会计较。
只是陈旸有些担心那个老师傅的手艺,毕竟是经历了大炼钢的年代,留下会打铁、炼铁的人不少,稀释了这个行业真正手艺人的空间。
陈旸怕老爹遇到鱼目混珠的。
陈援朝一听,没好气道:“你爹我还没笨到分不清人的地步,你爷爷当年还在的时候,那老师傅就是镇上有名的铁匠,当年镇上老爷们家的刀枪,都是人家打的。”
听老爹这么一说,陈旸相信老师傅是个能干人。
但能干人打好的箭头,还没来得及取回来,陈援朝让陈旸自己去镇上取,并把钱给人结了。
“行了,我继续忙去了,你走了一晚上的路,也回去睡一觉。”
陈援朝招呼了一声,重新回到地里忙活起来。
陈旸返回家中时,面条已经煮好,陈卫国抱着一碗面,坐在院子的桌子前,吸溜得正香。
看到陈旸回来,林安鱼赶紧捞出另一碗面条,从厨房里走出来。
“你回来的正好,面条还没糊,快趁热吃吧。”
林安鱼柔声说完,将面条放在桌上。
陈旸坐在陈卫国旁边。
昨晚一路往回赶,哪有功夫吃东西,陈旸也是饿了,抱起一碗面,火急火燎地就往嘴里吸。
一旁的林安鱼怕陈旸噎着,埋怨道:“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慢……慢不了,安鱼,谁叫你手这么巧,煮的面条这么好吃,我一吃就停不下来。”
陈旸话音刚落,旁边的陈卫国就猛地咳嗽了几声,似乎是被呛着了。
林安鱼也不好意思继续待在旁边,红着脸就回到了房间。
吃碗面以后,老妈来收碗,也和老爹一样,叮嘱陈旸去睡会儿觉。
但陈旸哪有心思睡觉,想着早点把箭头拿回来,好找一点把箭矢组装起来。
陈卫国问他要不要陪着一起去。
陈旸没同意,让陈卫国先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到时候再来帮忙组装箭头就行。
陈卫国只好答应下来,在陈旸出门取箭的时,回到自己家休息去了。
陈旸出了家门,一路来到镇上,根据老爹提供的地址,在一个巷子里面,找到了一个修补匠支的摊子。
一个老头坐在其中,腰间挂着一条粗布围裙,正抱着一口倒扣的黑色大铁锅,举着一个小铁锤,在锅底敲敲打打。
老头一大把花白胡子,聚精会神盯着铁锅,脚旁边散落着一些工具,再旁边一点,还摆了个毡台样的小台子,上面放着一张弓弦一样的东西。
“哟,大爷,你还兼着锔碗的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