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我挖矿六年,我叛出侯府你哭什么? 第一百九十六章 驱狼吞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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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

一只名贵的青花瓷瓶,被曹峰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小畜生,黄口小儿!”

“竖子,竖子敢尔!”

曹峰在内堂中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不断地咆哮着,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能砸的东西,几乎全被他砸烂了。

一旁的仆人们,吓得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留着山羊胡的中年文士,从侧门走了进来。

他看着满地的狼藉,和暴怒的曹峰,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

此人,正是曹峰的心腹幕僚,也是他的首席师爷,钱有为。

“将军,何故发此雷霆之怒?”

钱师爷的声音,不急不缓,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曹峰看到他,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双目赤红地吼道。

“先生,我被耍了,被那个姓李的小畜生给耍了啊!”

他将城外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颠三倒四地说了一遍。

钱师爷耐心地听着,直到曹峰说完,他才慢条斯理地挣开曹峰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将军,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小事?”曹峰瞪圆了眼睛:“这还叫小事?我一万精锐骑兵没了,还被人指着鼻子羞辱,这口气,我咽不下!”

钱师爷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将军,既然明着来不行,我们为何不来暗的呢?”

“暗的?”曹峰一愣。

钱师爷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

“将军您想,那李季是什么人?”

“京城来的钦差,虽然挂着个元帅的名头,但在这北地,他算个什么东西?”

“他凭什么,敢如此嚣张跋扈?”

曹峰皱起了眉,顺着他的话想下去。

钱师爷继续循循善诱。

“这北地,是谁的天下?”

“是朝廷的天下,更是镇北王的天下!”

镇北王!

这三个字一出口,曹峰的眼神瞬间亮了!

对啊!

他怎么把这位给忘了!

镇北王大乾异姓王,手握北地三十万铁骑,镇守国门数十年,在这片土地上,他的话,比皇帝的圣旨还好用!

钱师爷看着曹峰的神色变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那李季,带着如此庞大的军队和物资,浩浩荡荡地开赴前线,他这是去支援吗?”

“不,他这是去抢功劳的!”

“抢谁的功劳?抢镇北王的功劳!”

“将军你想,如今前线战事吃紧,镇北王正愁兵力粮草不足,朝廷却派了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带着天子亲军,带着数不清的物资,过来摘桃子!”

“镇北王殿下,会怎么想?”

“嘶。”

曹峰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瞬间就明白了钱师爷的意思!

借刀杀人!

不,这比借刀杀人,还要高明!

这是驱虎吞狼!

李季是狼,那镇北王,就是这北地的猛虎!

钱师爷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继续在曹峰耳边响起。

“我们只需要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写一封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到镇北王的王府。”

“信里要写明,李季如何强行索要您的一万精锐骑兵。”

“更要着重写,他那上千辆马车的规模,和他那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嚣张言辞!”

“我们不用添油加醋,只需实话实说。”

“到时候,您觉得,以镇北王的脾气,他会容得下这么一个在他地盘上,作威作福,还想抢他功劳的钦差大人吗?”

曹峰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的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李季被镇北王的大军团团围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凄惨下场!

“妙,妙啊!”

“先生真乃我的子房也!”

曹峰一扫之前的颓丧和暴怒,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一把握住钱师焉的手,眼中闪烁着恶毒而又快意的光芒!

“我不仅被他抢了兵,还受了他的辱!”

“我这个镇北关总兵,在镇北王眼里,也算是他半个自己人!”

“他李季打我的脸,就是打镇北王的脸!”

钱师爷抚须微笑,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

“将军英明。”

“好!”曹峰狠狠一拍桌子:“就这么办!”

他再也等不下去,直接冲到书案前,一把推开那些残羹冷炙,亲自铺开纸张,拿起狼毫笔。

“笔墨伺候!”

“我要亲笔写信!”

他要将自己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屈辱,所有的怨毒,全都写进这封信里!

他要让李季,死无葬身之地!

片刻之后,一封字字泣血,充满了挑拨离间的信,便已写好。

曹峰小心翼翼地用火漆封好放入信筒。

“来人!”

“是,将军!”

“立刻去,把军中最好的那只海东青牵来!”

“用最快的速度,把这封信,送到镇北王的手中!”

“记住,要快,要不惜一切代价!”

“是!”亲兵领命,飞奔而去。

看着亲兵消失的背影,曹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狰狞而又畅快的笑容。

李季!

你不是狂吗?

你不是有御林军吗?

我看你这次,怎么跟镇北王那头真正的猛虎斗!

等着吧,你的死期不远了!

……

北地,镇北王府。

不同于镇北关的肃杀,王府内,暖意融融,一派江南园林的精致。

一只神骏的海东青,撕裂长空,带着一声尖锐的鹰唳,如一道白色的闪电,俯冲而下,稳稳地落在了王府校场中一名仆人的手臂上。

仆人不敢有丝毫怠慢,小心翼翼地解下海东青腿上的信筒,一路小跑,穿过重重回廊,来到一座巨大的沙盘前。

沙盘前,站着一个身穿紫色王袍,面容儒雅,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

他并未束冠,一头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玉簪松松垮垮地固定着,手中正拿着一枚黑色的小旗,似乎在推演着什么。

此人,正是权倾北地,手握三十万铁骑的镇北王,赵无极。

“王爷,镇北关曹将军八百里加急密信。”

仆人跪在地上,高高举起信筒。

赵无极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直到他将手中的黑色小旗,稳稳地插在沙盘上一座名为黑水城的模型上,这才缓缓转过身,接过信筒。

他拆开火漆,抽出信纸,一目十行地扫过。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信纸被捻动的沙沙声。

赵无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古井无波,看不出喜怒。

可站在一旁,连呼吸都刻意放缓的军师,钱伯温,却敏锐地察觉到,王爷捏着信纸的手指,关节处微微泛白。

看完了。

赵无极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封信,随手递给了身旁的军师。

钱伯温恭敬地接过,仔细阅读起来。

信上的内容,充满了曹峰的愤怒、屈辱和添油加醋的控诉。

钱伯温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讽。

这个曹峰,还是这么个草包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