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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坤脸上的嚣张，凝固了一瞬。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
震耳欲聋的狂笑声，在珍宝阁内回荡。
陈坤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伸手指着李季的鼻子，又指了指被李季护在身后的黄蓉。
“你的女人？就凭你？”
“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穷酸，也敢在小爷面前，说这种大话？”
陈坤的目光，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他上下扫视着李季。
“小子，我告诉你，黄蓉这个破落户的女儿，我看上是她的福气！”
“今天，别说我只是骂她几句，就算我当着你的面把她给办了，你又能怎么样？”
他笑得愈发猖狂，仿佛已经看到了李季跪地求饶的模样。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跪下！”
“把你身后的女人，亲手送到小爷的床上。”
“不然，我不仅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我还要让整个黄家都给你陪葬！”
陈坤的声音，恶毒到了极点。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家丁，立刻上前一步，摩拳擦掌，脸上挂着狞笑。
整个珍宝阁的气氛，压抑到了冰点。
掌柜的已经吓得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黄蓉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她死死地盯着陈坤，那目光，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李季却依旧平静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只是轻轻拍了拍，抓住他衣袖的黄蓉的手。
示意她安心。
然后，他抬起眼看向陈坤，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陈坤被那眼神看得心里一突，但随即被更大的怒火所取代。
一个**民，也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你他**找……”
陈坤的咒骂还没出口。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李季身后响起。
“放肆。”
展昭从始至终，都像一尊雕塑般站在那里，毫无存在感。
可他一开口，那股凌厉如刀锋的气势，便瞬间锁定了陈坤。
陈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展昭缓步上前，与李季并肩而立，他的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目光冷漠地看着陈坤，一字一顿地说道。
“站在你面前的，是当今圣上亲封的钦差大人，你这般侮辱找死不成？”
这般身份道惊雷，在陈坤的脑海里炸开。
他脸上的狂妄、嚣张、鄙夷、恶毒，种种表情瞬间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骇与恐惧。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钦差大人？”
陈坤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两个膝盖一软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他身后那几个耀武扬威的家丁，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跟着跪倒一片，脑袋死死地磕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前一秒还不可一世的陈家少东家，此刻，像一条见了主人的哈巴狗。
他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着，却又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有眼无珠！”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陈坤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左右开弓，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珍宝阁里，显得格外刺耳。
转瞬之间，他的脸就肿成了猪头。
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依旧用那谄媚到令人作呕的眼神，看着李季。
“大人，您看，咱们其实都是自己人啊！”
陈坤努力地笑着，试图拉近关系。
“扬州知府黄天霸黄大人，您知道吧？”
“他是我干爹！”
“我们陈家，一直都跟黄大人，合作得非常愉快！”
“黄干爹在扬州城的所有事情，我们陈家都是鼎力相助的！”
“您看在黄干爹的面子上，就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小人再也不敢了！”
他以为搬出黄天霸这尊大佛，这位钦差大人，怎么也得给几分薄面。
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
钦差再大到了扬州，也得看知府的脸色。
听到黄天霸三个字，李季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他笑了，那笑容很冷，像是冰原上反射的日光，没有一丝温度。
“哦？”
李季饶有兴致地俯下身，看着跪在地上，满脸是血的陈坤。
“你跟黄天霸到底有多亲近？”
“不妨说来听听？”
这话一出，跪在一旁的珍宝阁掌柜，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完了，少东家完了！
陈家也完了！
作为扬州的本地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就在几天，那位权势滔天的知府黄天霸，已经被新来的钦差大人当街斩首示众了！
尸体现在还挂在城门口风干呢！
而他们这位从外地刚回来的少东家，显然还被蒙在鼓里！
掌柜的心脏，疯狂地抽搐着。
他看到李季那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神，就知道，这位钦差大人是在给自家少爷挖坑啊！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少爷跳下去！
“少东家……”
掌柜的鼓起全身的勇气，颤抖着开口，想要提醒。
一句话还没说完。
“给老子闭嘴！”
陈坤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掌柜一眼。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滚一边去！”
在他看来，这个不开眼的老东西是想打断他跟钦差大人套近乎。
简直是找死！
掌柜的被他这么一吼，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浑身一软彻底瘫了下去，眼中只剩下绝望。
呵斥完掌柜，陈坤又立刻换上那副谄媚的嘴脸，手脚并用地爬到李季脚边。
他仰着那张猪头一样的脸，满脸堆笑像是邀功一般开始竹筒倒豆子。
“大人，您有所不知啊！”
“黄天霸在扬州城能有今天，我们陈家，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
陈坤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豪。
“就说这城里的盐铁私运吧，哪一笔不是我们陈家出人出船，黄天霸在后面打点关系？”
“还有那些不听话的商户，只要黄天霸一句话，我们陈家就出面把他搞得家破人亡，就像这黄家一样！”
他指了指黄蓉，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狞笑。
“这座珍宝阁，以前就是黄家的，还不是被我们用点小手段，就给弄过来了？”
“还有城西那几百亩良田，城南的码头……”
陈坤越说越兴奋，仿佛在炫耀自己的赫赫战功。
他把自己和黄天霸如何狼狈为奸，如何鱼肉乡里，如何草菅人命的勾当，一件一件详详细细地全都说了出来。
他以为，这些都是自己人之间的投名状。
这位钦差大人听了之后，会把他引为心腹。
李季就那么静静地听着。
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直到陈坤说完最后一桩功绩，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李季才缓缓地直起身子。
“说完了？”
陈坤一愣，点头哈腰道：“说完了，大人，您看……”
李季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
这一次，轮到他放声大笑了。
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森然的杀意。
整个珍宝阁，都随着他的笑声，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陈坤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终于从李季的笑声里，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李季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冷厉如刀。
“展昭。”
“属下在！”
展昭上前一步，抱拳躬身。
李季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如同九幽地狱传来的审判。
“陈家与逆贼黄天霸勾结，欺压百姓，草菅人命，罪大恶极。”
“将陈坤连同其背后家族所有主事之人，一并给我就地擒拿！”
“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