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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传唤蒯夫人的前夕，风向突变。
公安局的同志突然通知他，这个案子，到此为止，不再继续调查。
阎明川的那位老战友，私下里找到他，满脸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川，不是兄弟不帮你，实在是……上面有人发话了，这案子，压下来了。”
老战友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咱们这些小人物，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阎明川沉默不语，只是紧紧地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继续追查，发现这位蒯副市长，竟然还和一位年轻的已婚女下属有染。
这种事，在蒯副市长的办公室里，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只是，没人敢说出去。
毕竟，蒯副市长手里握着他们的饭碗，谁敢得罪他？
大伙儿都装作没看见，得过且过。
就连那位女下属的丈夫，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阎明川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躲在一个角落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
“我告了，没用……”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麻木。
“人家一句话，就能把我压得死死的……”
他苦笑一声，
“这世道……”
——
元旦前夜，城市被一片浓重的黑暗笼罩。
阎明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索性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冰冷的空气瞬间涌了进来，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在肺里弥漫开来。
他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心里像是堵了一团乱麻。
有些事情，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改变。
他无力地叹了口气，拨通了远在云南蓉市的爷爷的电话。
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给爷爷和弟弟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阎老将长中气十足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笑意：
“明川啊，是不是想爷爷了？明天元旦，打算带小雪去哪儿玩啊？”
自从有了小孙子阎明河在身边，阎老将长的身体和精神都比以前好了许多。
“爷爷……”
阎明川的声音有些沙哑，
“明天我和小雪是都放假，本来……是该好好出去玩玩的……”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了下来，
“可是……出了点事，我现在……心里乱得很。”
电话那头，阎老将长沉默了片刻，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出什么事了？跟爷爷说说。”
阎明川深吸一口气，将尤小雪入学以来，和关家千金之间的矛盾纠葛，以及后来发生的绑架事件，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阎老爷子。
他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隐瞒任何细节。
随着阎明川的讲述，电话那头，阎长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紧紧地握着话筒，手背上的青筋像一条条蚯蚓般凸起。
另一只手，则“啪”的一声，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茶杯里的水，溅了一桌子。
“混账东西！”
阎长山怒吼一声，猛地站起身来，
“这种人渣，也配当干部？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
“真当我老阎家没人了是吧？！”
阎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这么多年过去了，骨子里的血性一点也没变。
他阎长山的孙媳妇，是这些跳梁小丑能欺负的？
他家小雪多好的孩子，凭自己的本事考上大学，碍着谁了？
那姓关的算什么东西，自己女儿没本事，就来欺负别人？
真是岂有此理！
阎明川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粗重喘息声，知道老爷子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他连忙出声安慰：
“爷爷，您千万别动气，当心身子！”
“这事儿……咱们再想办法，总能解决的！”
“想什么办法？！”
阎长山怒道，
“这事你别管了，让老爷子搞定！”
“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阎长山的孙媳妇！”
老爷子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阎明川握紧话筒，眼眶有些湿润。
从小到大，他很少感受到长辈的关爱。
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来自爷爷的庇护和温暖。
“谢谢爷爷……”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您老人家……也要保重身体。”
“放心吧，你爷爷我身体好得很！”
阎长山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你们要是真孝顺，就早点给我生个重孙子抱抱！”
阎明川：“……”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爷爷，这事……真急不来，还得磨几年牙。”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
阎长山笑着说道，
“不过，可别让爷爷等太久啊！”
“放心吧爷爷，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挂断电话，阎明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似乎也轻了许多。
他相信，有爷爷出马，这件事一定能得到妥善解决。
他突然很想见见尤小雪，想抱抱她，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至于未来的孩子……
阎明川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他的小雪生的孩子，一定和她一样，聪明可爱，人见人爱。
想到这里，他的心头，一片柔软。“爷爷，谁的电话呀？您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阎明河放假回家，人还在楼梯口，就听见书房里头动静闹得震天响。
隐隐约约的，还夹杂着爷爷中气十足的怒吼。
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老爷子，平时身子骨就硬朗得跟小伙子似的，嗓门也大。
可今儿这动静，明显是气得不轻。
阎明河生怕老爷子血压飙上来，出个好歹，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书房。
他一进门，
正好瞧见阎长山“啪”地一声，把话筒拍回电话机上。
那力道，像是要把电话机给砸碎了似的。
“这是谁呀？惹您老这么大火气。”
阎明河眼尖，
一眼瞅见桌上茶杯里的水都洒了出来，杯子歪在一旁。
他赶紧几步上前，把杯子扶正，
从暖水瓶里倒了热水，
双手捧着，递到老爷子手边，
又顺手抽了块抹布，把桌面上湿漉漉的地方擦干净。
“唉！”
阎长山长叹一声，
眉毛拧成了个疙瘩，
胸口微微起伏着，显然还在气头上。
“你二哥。”
“我二哥？”
阎明河眼睛都瞪圆了，
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他打电话回来干嘛？跟您说什么了？”
在他印象里，
二哥阎明川那性子，
出了名的好脾气。
怎么可能惹爷爷生气呢？
阎长山朝他摆摆手，
示意他先别问。
眼下这情况，
哪有功夫跟小孙子闲扯。
他得赶紧给京市的老部下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