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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小雪又好气又好笑,将剩下那只鸡腿递给他,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一桌的菜,荤腥不少,鸡鸭鱼肉样样都有。谁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跟小孩子计较。
阎明川和尤小雪才动了几筷子,就有人来敬酒了。
先是长辈,然后是亲戚朋友,一圈下来,少不了要喝几杯。
阎明山和阎明河怕阎明川喝多,寸步不离地跟着,时刻准备帮他扛杯。
尤小雪只是象征性地抿一小口,没人会为难新娘子。
可阎明川就不一样了,那些年轻男人,一个个都憋着劲儿想灌他,眼神里有羡慕,也有不服气。
几轮下来,阎明川的脸就红了。
尤小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部队里不比家里,明川哥哪喝得过这些老酒鬼?
尤大志也一直在注意着这边的情况,他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说:“来,明川,我替你喝一杯!”
他一开口,谁还敢说什么?秦老板的面子,谁都得给。
于是,阎明川总算能喘口气,扶着尤小雪的腰,回到了座位上。
刁桂婷早就准备好了醒酒汤,一人一碗,热腾腾地端了上来。
“快喝点,解解酒。”她心疼地看着女儿女婿,一个脸红,一个脸白。
“小雪从小到大都没喝过这么多酒,明川你也悠着点。”刁桂婷絮絮叨叨地说着,又忍不住埋怨起尤大志,“你说你,办个喜酒,弄这么大排场,这不是让孩子们受罪吗?”
尤大志嘿嘿一笑,也不反驳。
阎明川喝了醒酒汤,感觉舒服多了。他知道晚上还得应酬,就没再多喝。
等到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已经是深夜了。
留下来的,都是自家人。大家一起动手,收拾残局。
桌子板凳都是从各家借来的,吃完饭,乡亲们就自觉地搬了回去,倒也省事。
只有尤大福一家,吃完饭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尤大志也没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听说尤小豹没考上初中,尤大福正为他的出路发愁。
可这事,尤大志也帮不上什么忙。十几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呢?
新房里,尤小雪一个人待着,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
晚饭是刁桂婷端进来的,她没吃几口,就放下了。
想出去帮忙,又被刁桂婷拦了回来:“你今天够累的了,好好歇着吧。”
没有闹洞房的。村里人都知道楚家的规矩,谁也不敢造次。
尤小雪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她洗漱完毕,穿上一件飘逸的家居服。
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她心里一阵紧张,手心都开始冒汗。
她,尤小雪,是真的有点害怕了。
突然,她注意到窗边的写字台上,放着一对红烛,还有一壶酒,两个小酒杯。
这是……合卺酒?
尤小雪想起来了,这是结婚的规矩。
可是,她能喝酒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拿起酒壶,倒了一小杯。闻了闻,是香醇的米酿,香气扑鼻。
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甜的,一点也不辣,比中午喝的那些酒好喝多了。
这应该是家里人特意为她准备的吧?
尤小雪心里一暖,又倒了一杯。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感受着那股甜意在口中蔓延,心里也渐渐放松下来。
窗外,夜色如水,竹影婆娑。
红烛摇曳,映照着她微红的脸颊。
她已经有点微醺了,那些紧张和害怕,似乎也随着酒意,慢慢消散了。夜深了,将近十点。
外头忙完,阎明川才得空去一楼浴室冲澡。
酒气、汗味,混一块儿,黏糊糊的,不痛快。
洗完,换了身干净衣服,他才上楼回房。
都这时辰了,他家小丫头怕是早睡了。
阎明川轻手轻脚推开门,以为会瞧见她睡得香甜。
哪成想,人还在写字台前坐着。
大红喜服换成了素白睡裙,白日里盘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也散了,洗过,擦干了,乌黑亮丽,披了一肩头。
红烛光一跳一跳,像上好的羊脂玉,柔柔地照着她。
这是……特意等他呢?
阎明川心头一热,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原本没打算今晚就……
得等扯了证,才算板上钉钉,他才有那资格。
军部梅青远寄来的结婚证明信,昨儿就收到了。
可这两天,脚不沾地,哪有空去?
明儿一早,他就去乡里登记。
只有见了盖着钢印的红本本,他才算吃了定心丸。
听见门响,尤小雪一扭头,脸上的笑,带着几分醺意。
“明川哥,过来,喝酒。”
阎明川怔了下。
桌上,果真摆着酒壶,小酒盅。
这是**主意,还是桂婷……不,丈母**主意?
阎明川反手带上门,上了闩,朝窗边走。
尤小雪这会儿脑子有点儿迷糊。
见阎明川走近,身板挺得笔直,比往日瞧着更高大,更精神。
那脸上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
她还隐约记得,今儿这仪式还差最后一步——还没喝酒呢。
她从托盘里拿起另一个红瓷酒盅,斟得满满当当,递了过去。
阎明川接过来,顺手拉了把椅子,挨着她坐。
离得近了,才闻见她身上那股子甜香。
是米酒的味儿,清甜,还带着点儿……说不出的好闻。
“小雪,一个人偷喝呢?”阎明川凑近,在她唇边轻轻一嗅,声音压得低低的,带了点笑。
他身上酒气还没散尽,嗓音低沉,带了点沙哑,听得人耳根子发麻。
尤小雪侧过脸,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下唇角,朝他笑。
笑得有些憨。
平日里水灵灵的杏眼,这会儿也蒙了层雾气。
“嗯,甜的,你也尝尝。”她举起自个儿的酒盅。
阎明川眼里笑意更浓。
这丫头,八成是喝大了。
他也不戳破,手臂绕过她的,跟她交缠。
酒盅送到嘴边,一仰脖,干了。
入口绵软,回味甘甜,确实像女儿家喝的。
“甜不甜?”阎明川笑着问她。
尤小雪砸吧砸吧嘴,老老实实点头:“甜,我喝了大半壶呢。”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你这酒是啥味儿。”说着,他低下头,唇瓣轻轻覆上她的。
先是轻轻摩挲,然后,舌尖探了进去。
尤小雪懵了下。
不都是一个壶里的酒?味道还能有啥两样?
他还非得尝尝?
这……啥意思嘛?
尤小雪脑子转得慢,说不出话。
她下意识地,用舌尖顶了顶他。
阎明川本来还小心翼翼地试探,冷不丁感觉她的小舌头这么……活泼。
他立马加重了力道,把那不安分的紧紧裹住。
尤小雪不服气,想挣脱。
一来一回,像两个孩子闹着玩。
尤小雪本就有些头晕,这会儿更觉得身上没劲儿,软绵绵地靠在了阎明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