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买凶宅 第313章 丑奴儿(28)

孟红菱嫁进温家第二天,父亲就给温冬花立规矩。那时的温冬花还不知道她的人生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但是有句话她记得非常清楚。

慕笙:“哪句话?

温冬花:“父亲说,孟红菱的孩子是因为母亲才没有的,我们欠孟红菱一条人命,需得用后半生偿还。”

徐亿年摸着下巴,啧啧两声:“你这父亲是个糊涂蛋吧?那孟红菱都说了,孩子的事情跟你母亲没关系,是她误把保胎药拿成了落胎药。”

温冬花:“我父亲是知晓真相的,早在那孟红菱落胎之前,就跟我父亲厮混在一起。求着母亲给药这事儿也是父亲出的主意。至于嫁祸母亲这事儿,父亲有没有直接参与,我无法肯定。我能肯定的是,父亲默许并纵容了这件事。”

徐亿年好奇道:“这也是你死前知道的?”

温冬花摇头,“这个是早就知道的,只是当时年幼,未曾深想。父亲说完那句话,我便下意识反驳,不曾想被打了一巴掌。”

虽是打在身上的,却是温冬花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被父亲打。她与父亲赌气,从屋里跑了出去。

若是从前,父亲定会追出来。即便当时没追,事后也会四处寻她。可那日父亲并未找她,任由她在村里游荡。

村里的大叔大婶当着她的面说闲话,说父亲娶了后娘不要她。她隐隐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嘴上却不愿承认。约莫在外头待了一个时辰,肚子饿得受不住才回去。回到家,听见父亲跟孟红菱在说话。

父亲还是担心她的,想要出去找她。孟红菱靠在他怀里,用娇滴滴的语气说着最狠辣的话。她说:“孩子都是惯坏的,不打不成器。她既任性跑了出去,那就不要管她,等她在外头受够了罪,吃够了苦,自然会回来。”

她推门进去,孟红菱眼皮一抬,轻飘飘说了句:“老爷你瞧,小花这不是回来了吗?”

短短一句话,便暗藏了许多心机。

先是称呼,母亲唤父亲为夫君,孟红菱唤父亲老爷。老爷,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一句老爷,把她父亲哄得心花怒放。

再是动作,母亲与父亲说话总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断不会像孟红菱那样坐在父亲身上,搂着父亲的脖子。说话时,身子扭得像蛇,声音更像是从勾栏院里学的。

靠着这些小心机,孟红菱没怎么费劲儿就离间了他们父女俩的关系。

温冬花苦笑着:“孟红菱进门第二天,我就被剥夺了上桌吃饭的权利,就因为她跟父亲说了一句,小姑娘,性子大,饿两天没事儿。孟红菱进门第七天,我从不能上桌吃饭变成了吃他们的剩饭。”

徐亿年摆出一副夸张的表情:“七天?你就吃上剩饭了?你这个父亲真真演绎了什么叫有后娘就有后爹。”

“徐公子说的是。”温冬花拽了拽手上的铁链:“有后娘就有后爹,且这后爹远比真正的后爹要狠。”

只因孟红菱一句受不了厨房里的油烟味儿,从未做过饭的温冬花开始学着做饭。饭做的早了要挨骂,做的晚了也要挨骂。做生了要骂,做熟了也要骂,做的刚刚好还要挨骂。因为那个孟红菱总能寻到一个骂她的理由。

若只是挨骂就算了,孟红菱还不让她多做,说是做多了浪费。

徐亿年挠头:“所以,你连剩饭都没得吃?”

温冬花:“刚开始还有些稀菜汤,后来连稀菜汤都没有了。孟红菱不是失手把菜汤洒了,就是忘了我的存在,把那稀菜汤喂了狗。我没饭吃,饿得难受,只能偷偷去拿。孟红菱故意把我堵在厨房里,跟我父亲告状,说我手脚不干净。”

徐亿年:“你告诉你父亲你饿呀!”

温冬花低着头笑:“说了,我说我饿。他说你娘还能亏待你?我伸出胳膊让他看,他说我脏兮兮的,连洗都不知道洗。我说我都饿成皮包骨头了,他说我挑三拣四,故意跟我的后娘置气,说孟红菱断不可能委屈我。说让我听话,莫再惹后娘生气。人家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殊不知女儿遇见眼盲心瞎的父亲才是真正的绝望。”

没饭吃,还要做饭,忍不住偷吃一点儿,就要被说成是手脚不干净,就要挨打。挨了打,还要被罚。

孟红菱很会那些折磨人的手段,比如天最热的时候罚跪,烫得膝盖都红了。天最冷的时候让她洗衣服。不能在家洗,要去河边洗。河上结了冰,得用石头砸开。稍不留神,就会划出许多小口子。

将带着伤的手浸到刺骨的河水里,结果可想而知。她的手,经常冻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冻伤的手不能遇一点热气,否则又痒又疼。孟红菱故意折腾她,以关心为名,将她拉到炭火旁。

她难受整宿整宿睡不着,恨不得将自己的手给砍了。

慕笙:“你爹他看不见吗?”

沈渡:“眼盲心瞎之人如何看见?况且他的心早已不在温姑娘身上。只要温姑娘不麻烦到他,他才懒得理会家里这些事情。左右干活的不是他,冻伤的不是他,受欺辱那个也不是他。”

徐亿年:“刀没砍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温姑娘刚说自己的死与父亲和继母有关,那这身上的喜服……”

温冬花看了看身上的喜服:“我在温家长到十三岁,实在受不了孟红菱那个毒妇的苛待,在邻居阿婆的帮助下逃出村子。我走了很久,才走到青州府。我想找个活儿干,年纪小,又生得瘦弱,无人用我,也无人敢用我。

就在我走投无路时,快要饿死时,一位夫人出现了。”

温冬花以为那是自己的贵人,殊不知那是孟红菱为她设下的陷阱。

那位夫人经营着一座茶楼,说是茶楼里需要一个帮忙擦桌扫地的,问温冬花愿不愿意。那个时候的温冬花已是穷途末路,那位夫人的出现犹如救命稻草。莫说是擦桌扫地,就是把整座茶楼里的活儿都交给她干,她也愿意。

她在茶楼里过了半年安生日子。半年后的一个下午,那位夫人着急慌忙的跑进来,问她能不能帮她一个忙。

温冬花被吓住了,赶忙问夫人要她帮什么忙。夫人说:“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