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买凶宅 第271章 定风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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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衍脸上又尴尬了几分,解释说他没有要当负心汉,只是心怀愧疚,想要补偿上辈子的夫人。

徐亿年冷哼一声,用肩膀撞了撞慕笙的肩膀,朝她眨眨眼——江湖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想起来了,既当什么,又立什么。

慕笙点着徐亿年的肩膀,把他推远一些,继续看崔衍。

崔衍举手发誓,说他断没有当负心汉的想法。那个梦,在遇到梅影后不久就开始做了。起初,只是零零碎碎的一些片段,他也没往心里去。梦醒了,也就过去了。随着他和梅影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那个梦就越来越清晰,直到他和梅影成婚后,那个梦整个连贯起来。

婚后几年,那个梦如影随形,一度让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为解心中烦闷,他特意回道观找师傅开解。

师傅与他说,前世因,今生果,唯心而已。

他反复咀嚼那句话,苦思三日,终于想明白了。道家讲究前世今生,依师傅所言,梦中所见皆是上辈子的经历,梦中女子便是他上一世的夫人。

慕笙盯着他的眼睛:“因为心生愧疚,将军便想找到上一世的夫人,对其进行补偿?”

崔衍连连点头:“是补偿,不是负心!”

慕笙端起茶杯,“将军可有想过如何补偿?”

崔衍怔住!如何补偿?从前的他并未仔细想过,如今……脑海中浮现出杜薇的模样,喃喃道:“影儿还在时,我从未想过此事,只想着把人找到,至于找到后……”

崔衍犹豫了一下,纠结道:“至于找到后,不瞒姑娘,我当时并未想过,但不外乎是给些金银,亦或是尽其所能,偿她所愿。”

慕笙:“若她的心愿是嫁给将军,成为将军夫人呢?”

崔衍被自个儿的口水呛了一下,结结巴巴道:“怎……怎么可能?我已有夫人,断无可能再娶别的夫人。慕姑娘这话只是假设,没有发生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

慕笙转着茶杯:“没有发生的事情?亏得将军在道观里长大,竟连师傅的话中意都参悟不透。不知是该叹将军愚顿,还是该可怜夫人一腔痴情,错付两世。”

“慕姑娘这话是何意?”崔衍感觉自个儿的心跳慢了一拍,“姑娘骂我愚钝我听出来了,可什么叫一腔痴情,错付两世?我明明……”

“将军明明找到了前世的夫人,明明答应了迎她入府,明明答应了余生会好好待她。在将军看来,只是辜负了一世而已。为何,我会说是两世?”

崔衍连连点头,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并非有意隐瞒什么,而是没来得及与姑娘说杜薇的事情。”

这事儿说来话长,崔衍虽夜夜入梦,却始终没看清梦中夫人的长相,直到他跟影儿的第一个孩子出生。

他请画师绘制了画像,四处寻找,找了整整三年一无所获,直到遇见杜薇。她的模样简直与他梦里的夫人一模一样。彼时,他丧偶,她及笄,让媒婆登门一说,杜家立马同意。

徐亿年嗤之以鼻:“还说不想当负心汉呢?发妻坟头上的土还没干,就着急娶续弦。这娶的还不是别人,而是梦里的夫人。依我看,什么前世今生,什么梦里夫人都是假的。真相是你早与那位杜姑娘私相授受,暗度陈仓。你那发妻梅夫人八成是被你俩气死的。”

“徐公子!”崔衍恼了:“我承认你们徐家是很厉害,乃是本地首富,连我们将军府都要依附着你们徐家生活。可是徐公子,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夫人的死与我和杜薇的事情没有半点儿关系。”

慕笙啧啧两声,问崔衍:“当真没有关系?”

崔衍攥着手,一张脸涨得通红。徐亿年趁机火上浇油,说梅夫人的死定与崔衍和那个杜薇有关。他家是做买卖的,形形**的人见得最多。有些人,最擅长口是心非,口不对心。

比如崔衍,自打他踏进这个门,对自己的夫人有诸多称谓。比如,师妹,夫人,影儿等等。称呼不同,代表地心情也不同。然从始至终,他都没听出崔将军对自己的夫人有多少感情。

这种寡心冷情的男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徐亿年越说越起劲,聒噪地人耳朵疼。慕笙反手捂住他的嘴,让他安静些。

崔衍与杜薇的确是在梅影死后才遇见的,且杜薇压根儿不是崔衍要找的那个人,她只是长得与那个人有些相似罢了。

崔衍不信,不信他找了那么多年,最终却找了个假的。慕笙绕着他转了一圈儿,让他把束发用的发带取下。这条发带,是梅影死前为他织的最后一根。梅影死后,他把很多旧物都收在了仓库里,唯有这条发带一直用着。

发带沾染了他们二人的气息,最是能还原这两世的真相。

发带遮眼,神魂渡幽冥,只是一息,便透过轮回石窥见了他和他夫人的三世纠葛。第一世,他是被敌军追杀的少将军,而她是住在山上的孤女兼医女。

他重伤跌落山崖,被在山崖下采药的她所救。她身型弱小,费了牛九二虎之力才把他拖回树屋,又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他小半年,才把他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她生来脸上有胎记,被亲生父母丢在乱葬岗,是师傅将她捡回养大,又教了她一些安身立命的医术。她自知不讨喜,一直住在山里,只有卖药的时候才会下山。

她没有名字,师傅在世时叫她乖徒儿。

她脸上的胎记犹如婴儿拳头那么大,颜色不是青黑色而是犹如梅花一般的红色。恰好树屋前有一片梅林,便以梅为姓,为她取名梅影。

她曾问他,为何不是梅花,梅枝,梅蕊,梅朵而是梅影,他抚着她脸上的胎记道:“因为你脸上的胎记很美,像是落下的梅花的影子。”

从未有人这般形容过她的胎记,她满目娇羞,缓缓低头。梅树下,是梅花映下的一团一团的影子。若是随意剪取一块儿,确实很像她脸上的胎记。

他们以山为媒,以水为证,在梅林拜了天地,结了夫妻。临别时,他承诺,待外头战事结束,定会回来寻她。

一别三年,等他再回来时,看到的是一片被大火烧过的残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