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洵没在这边停留太久,等魏家老先生过来招待宾客,他过去客套了两句话就撤了。
甚至都没等到走红毯的流程,看样子是真的忙。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宴会厅门口,阮时笙忍不住的感慨,“以前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正经的一天。”
她说,“原本他最初的目标就是当个不给人添乱的米虫,这辈子潇潇洒洒。”
那是安洵一直的格言,说是一生三万天,没必要被框框架架束缚住,反正安家有钱,他姐也愿意养着他,他就想这辈子无忧无虑。
跟现在一对比,简直让人唏嘘,也就一年多,他完全变了个样子。
孟缙北靠在一旁,将她的手拉过来,也让她收回视线。
他提起安澜。
没有特意去打听她的事情,但毕竟也曾是安家半边天,即便是离开了安城,消息偶尔还是能传回来。
她做了生意,太急功近利,被人给坑了。
孟缙北说,“这如果放在从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她这个人防范性还是挺强的,没那么容易相信别的人。”
只能说太着急了,她太想证明自己,对方给她画了个大饼,她直接就一口咬上去。
结果赔的干干净净,为此也确实是病了一场。
她给孟缙北发过一条信息,是一张照片。
应该是不舒服,去了医院,在输液室里吊水,发了一张手上输液的照片。
不过发过来十几秒就给撤回了,她说她发错了。
孟缙北没给她回复,只当做没看到,“现在她找了个工作,是个小经理,职位说低也不低,但是跟从前肯定没办法比。”
他说,“其实安家那个分公司发展的也不错,她若是安安分分的待在分公司里,把那边发展好,安老先生是打算将那个公司给她独立出去的,以后就归她了。”
后来安澜做生意赔了,安老先生的意思也是让她重新回分公司去。
分公司已经步入正轨,正常运营,她只要过去,属于直接摘果实的。
可安澜不愿意,她一向是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低头灰溜溜的回去。
所以就一直是现在这样,在外边高不成低不就,养活自己没问题,但是想有大成就……
孟缙北摇了摇头,“挺难的。”
阮时笙等他说完一大堆才开口,“她的事你知道的还挺清楚。”
孟缙北一愣,然后笑了,身子往她那边凑了凑,贴近她问,“吃醋了?”
阮时笙撇了下嘴,“没有,就是有点意外。”
她刚说完,视线一转,就看到宴会厅那边贾利来了。
他身边是贺燕归,俩人挺低调的进来,但还是引得旁边的人都看过来。
贺燕归看谁瞪谁,贾利倒是挺淡定的,视线转一圈,看到阮时笙,直接过来。
他在阮时笙旁边坐下,“睡过头了,你要是不给我打电话,我可能直接把婚礼都错过了。”
阮时笙凑近他闻了闻,“没喝酒,那怎么还睡过头了?”
贾利活动了下脖子,“昨天晚上跟我妈聊了半宿,可算是不骂我了,也知道骂我没有用,我们母子俩和解了。”
他说,“后半夜才睡,然后就过头了。”
贺燕归四下看,“来这么多人。”
他说,“二婚还整这么热闹。”
阮时笙斜了他一眼,“人家二婚跟头婚没什么区别,你别瞧不起。”
魏文思和贾利是分房睡的,贾利睡主卧,她睡次卧,也没在那新房里住几天。
所以即便是离过婚,也确实跟头婚没什么区别。
贺燕归哼了一下,“还特意发请帖过来,什么意思,想炫耀啊?”
阮时笙有点忍不住问贾利,“你把他带过来干什么?他有请帖吗?”
“还真别说。”贺燕归说,“我还真有,她也给我发了。”
贾利点头,“她管我要了名单,之前过来参加我跟她婚礼的人,她这次都给了请帖。”
孟缙北笑起来,“那还真就是故意的,故意告诉你的那些朋友,她又结婚了,比嫁给你日子过得还要好。”
他问,“你们俩一起生活的那几天有矛盾?”
贾利仔细想了想后摇头,“没有。”
他们俩一直都客客气气的,像是朋友一样。
后来离婚,是魏文思提的,他本来有点犹豫,知道她是想开启下一段感情,所以他说好,不耽误她。
魏文思还跟他说了谢谢。
这么看俩人分开的很体面。
贾利说,“随她吧,随她怎么想的。”
这么坐了半个多小时,宾客来的差不多了,薛晚宜和许靖川也回来。
宴会厅的门关上,有主持人上了舞台,宣布婚礼正式开始。
客套话说了一些,之后宴会厅的门打开,魏文思挎着她父亲的胳膊慢慢的走进来。
她面上是带着笑的,一看就是控制不住的高兴。
父女俩走的慢,视线始终落在红毯那头的温知年身上。
阮时笙刚要感慨,说魏文思其实长得也挺好看,尤其这么打扮起来,还挺让人心动的。
结果话没说出来,余光瞥到了贾利。
贾利靠着椅背看过去,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很专注。
要说阮时笙看出来了什么,其实也没有,她只是突然就噤声,觉得什么都不能说了。
魏文思走到温知年面前,手搭在他掌心,俩人对视,都笑起来。
后面的流程就大同小异,到舞台上站好,交换戒指,互相亲吻。
新郎掀开新娘头纱,俯身亲上去的时候,贾利突然站起身,“烟瘾犯了,出去抽支烟。”
薛晚宜被他吓一跳,哎了一声,条件反射的想站起来。
贺燕归说,“算了,让他出去冷静冷静。”
他看向新人,又嘟囔了一句,“你要是过去,他又要开始装,给他留点空间,让他释放一下。”
薛晚宜皱眉,“怎么,他喜欢魏文思啊?”
“不知道。”贺燕归说,“反正他不承认,那可能就是不喜欢。”
阮时笙坐了一会儿,没忍住还是起身出去了。
贾利在酒店大厅,这边立了一张新人海报,魏文思和温知年站在一起,对着镜头笑盈盈。
贾利就站在海报前,很认真的看着上面的两个人。
阮时笙走过去,“还挺般配的。”
她说,“这俩人看着不错。”
贾利没看她,但是嗯了一声,“男才女貌。”
说完他笑了,“我跟她也拍了照片,婚礼之后海报被我妈收起,拿回家了,直到我们俩离了婚,她又交了男朋友,那张海报才被烧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相册还在家里的衣柜下压着,也就是没被我妈看到,要不然肯定也烧了。”
阮时笙转头看他,“真不喜欢她?”
贾利微微眯眼,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说,“不知道。”
这次他说的是实话,“我以为我不太喜欢她。”
他们俩起过冲突,互相都没什么好印象。
他不喜欢魏文思这样的姑娘,他喜欢乖巧的,可爱的。
她完全不沾边。
但是她提离婚的时候,他又有点懵。
天地良心,他那时候的第一反应,其实是这个婚也可以不离的。
虽说俩人提前商量好了,但此一时彼一时,他也不是那么讨厌她了。
只是这些话他没说出来,她就告诉他,有个男孩子在追她,她想试试。
所以那些要说出口的挽留之词,到最后也只变成了两个字,“好啊。”
贾利摸着兜里的烟盒,想抽一支。
但是又想起这种场合不太合适,最后烟盒拿出来一半又被他塞回去了。
他用舌尖顶着侧腮,想了想就笑了,“是不是挺好笑的?”
阮时笙说,“也没有。”
贾利长吐一口气,“放心吧,我没什么事,可能我们俩即便不这么快离婚,也不合适,早晚都是要分开,只是她分开的太洒脱,又很快有了新感情,我实在是不甘心吧。”
他又看了一眼那张海报,最后转头往外走,“好了,我就不进去了,没睡醒,过来露个脸就行了,回家继续睡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