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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李采芹提着祖母给的一袋子白米到了隔壁。
听说是谢礼。
江明月没忍住笑出了声。
难怪能养出李丰年这种儿子，原来爹娘这么不靠谱。
李采芹很费解，满脸纠结。
“有啥想问的就问，我又不会吃了你，最多以训练的名义打你一顿。”
李采芹一言难尽看了她一眼。
但实在好奇，又无人可倾诉，思索再三还是问了：
“我明明看出来二伯不开心，很难过很害怕，为什么祖父祖母和大伯他们都觉得二伯没问题，还把他送走。”
江明月似笑非笑：“怎么？觉得我是坏人？”
李采芹纠结的摇摇头。
“我就是。”江明月倒不会否认这个，“恶人自有恶人磨，你祖父祖母他们把二房当做洪水猛兽，只要有人能治住他，又不伤他性命，他们才不会管你二伯高兴还是难过。
只要保证儿子看起来过得好，能粉饰太平，他们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我的帮凶。”
李采芹小脸煞白，在熹微的晨光中清晰可见。
“吓到了？”
江明月回过头，“按理来说不应该啊。你在流民里艰难求生，应当见过种种人性丑恶。好人恶人并无明确界限，你祖父祖母对你来说有恩义，对他们儿子也算是仁至义尽，何必一副垮了天的样子？”
李采芹回神。
“不是。”她声音有些干涩，“二嫂子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二伯有点可怜，但大家都不管，是二伯自作自受。”
江明月轻笑一声。
“反正你要是觉得我太恶毒，想断绝来往，随时可以跟我讲。我又不是小气的人，不会为难你。”
才怪。
李采芹又不是个**。
二嫂子对自己人挺大方，也有底线，但对外人心眼比针尖还小，从来不肯吃半点亏受半点委屈。
真信了她说的，就因为同情二伯疏远了她，等着被收拾吧。
“没有，我还是觉得二嫂子是好人，我心里已经把你当师父了，你别赶我。”
李采芹可怜巴巴揪着二嫂子的衣角。
江明月揉揉她的脑袋：“聪明孩子。”
晨练完回来，遇到村口常客胡婶子，脚步匆匆。
看到她俩，胡婶子停下脚步，神神秘秘：“出事儿了！在前头打谷场，快去看热闹。”
胡婶子消息灵通，有热闹就凑上去，从不缺席。
江明月脚步一转，“采芹，你先回去吃早饭，然后把我的鸡蛋和窝头揣过来。”
李采芹无奈应下。
打谷场前围了一些人，但不算很多，估计都还在路上。
吵吵嚷嚷。
江明月耳朵尖，主角之一的声音跟昨天上门的那朵水仙花咋那么像呢。
胡婶子经验丰富，拉着她挤到角落前排。
既能以最近的距离全方位围观事态发展，又不用担心被后赶来的当事人挤出去没了好位置。
定睛一看。
确实是周水仙。
连周氏也在。
周水仙脸上有几分泪痕，躲在周氏身后。
“赵铁柱，你要不要点脸？我侄女昨天才来大河村，跟你哪里来的情意？你的狗嘴不要乱攀咬人！”周氏气得脸色铁青。
见色起意的混账玩意儿。
平日里调戏村里其他姑娘媳妇也就罢了，敢把主意打到她侄女身上。
赵铁柱一脸无赖样，吊儿郎当站在原地掏了掏耳朵。
“周婶婶，干嘛这么激动？像我这样英俊潇洒的年轻汉子，你侄女一眼瞧上有什么稀奇的，我跟她看对眼了，正好你是长辈，这门亲事你做主答应了吧。”
蹲守几天李荷花，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下手。
那丑女身边跟的两只鹅凶得很。
赵铁柱小时候被鹅叨过，本就有几分怕鹅，李家的鹅天天在村里跟狗打架不落下风，他可不想体验一下。
这周家侄女长相格外合他心意，就是性子烈了点。
本想把人拖到谷垛后边亲热亲热，尝尝甜头，结果这疯丫头竟然大喊大叫，惹来村里人。
干脆趁着机会把人弄到手。
李荷花长得丑，但能干活能挣钱，当个妾也不错。
赵铁柱心里美滋滋的打算着以后。
周氏狠狠啐了他一口：“我呸！癞**想吃天鹅肉，村里谁不知道你赵铁柱什么德行！你光天化日对我侄女拉拉扯扯，我侄女被吓成这样，你还敢颠倒黑白。
亏得大家伙热心肠，不然我侄女在你手上吃亏，老娘提着刀去你家剁了你！”
周水仙可是她大哥最喜欢的女儿，指望着能嫁个好人家给家里多谋点好处，赵铁柱真该死！
事关姑娘家名节，即便赵铁柱是本村的，周水仙是外村人，也没得帮着瞎说的道理。
“赵铁柱真不是个东西，前两天还想占玉兰嫂子闺女的便宜，当众拉拉扯扯，被拒绝了还放狠话，心肝黑透了。”
“我都让我家姑娘绕着赵铁柱走，真是个混账东西！”
“赵铁柱，别丢人现眼了！咱们大河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什么玩意儿！”
……
江明月啃着李采芹送的鸡蛋，嘴里没空。
胡婶子跟着大家伙骂了几句。
当初的李宗奇也好色，但没赵铁柱招人忌惮。一则李宗奇自己有媳妇儿，也只追着特别漂亮的花寡妇献殷勤，不会对其他人动手动脚。
但赵铁柱是真的荤素不忌，人下流还凶。
眼见村里人竟然都帮着一个外嫁来的妇人和外村人骂自己，赵铁柱脸皮抽了抽。
上次好事不成，这次又被搅和。
他凶狠地瞪了眼凑热闹的人，试图让人闭嘴。
但李家的人收到消息赶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挤进来，常年干农活儿的人比游手好闲的赵铁柱强壮有力，一眼便知。
除了李家人，也有看不惯赵铁柱一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女人站出来的。
赵铁柱后退一步。
今日怕是讨不了好了。
“哼！你们给我等着！”嘴里说的凶狠，转身撒腿就跑。
三两下，挤出人堆里没影了。
人群逐渐散开，胡婶子意犹未尽。
“那赵铁柱越来越不像话了，家里人也不好好管束，哪天非要闯点祸事出来才知道消停。”
想起刚刚有人说的，她提点江明月：“宗奇媳妇，你家荷花可得小心点。”
荷花长得不好看，耐不住如今有本事了，钱财招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