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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怕江明月发疯,连忙拉着不满的周水仙走了。
“刚刚那女人,见到她绕着走,别对上。”
周水仙震惊不解:“为什么?”
周氏翻了个白眼:“我不是跟你说过二房的母夜叉吗?就是她。谁都敢打谁都敢骂,连婆婆都要让她三分,怕一不小心被气死。你要是嫁过去,还得在她手底下讨生活。”
周水仙甩开周氏的手。
“姑姑,你一开始可没跟我说这些!”
周氏回娘家的时候,说的好听。先前落魄的二房发达了,他们家老二正在相看媳妇,嫁过去衣食无忧。
可刚刚一看,李家那屋子破破烂烂,只有三间,她嫁过去了住哪儿?
而且那李宗富,肤色黢黑,体格倒是不错,但跟旁边那位俊朗干净的郎君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周水仙是周家最好看的女孩子,要嫁就该嫁那位郎君般的人物。
“姑姑,刚刚开门看见的那位公子是谁?”周水仙缓和语气。
这妮子看上罗三郎?
周氏满脸嫌恶。
“你呀,别打他主意了。那小子家里穷的叮当响,读书读不成,种地种不好,高不成低不就,你要是嫁过去,有的是苦头吃。”
周水仙大失所望。
看着人模人样的郎君竟然这么落魄。
她往后可是要享福的。
压下心里的悸动,她开始后悔来大河村了。
李宗富她瞧不上,更何况还有个难相处的妯娌。
算了。
随便住几天就告辞回家。
周水仙打定主意。
姑侄俩都没注意到背地里放肆打量她们的目光。
等孙玉兰洗完衣裳回来,听说这件事,啐道:
“下次别让她进门!老娘看上谁都不可能看上周氏娘家的姑娘!”
李宗富恼火得很。
“三伯娘把我当猴看,那姑娘眼里的算计都能打响算盘了,要是下次她们再敢凑上来,别怪我不客气!”
江明月翘了个二郎腿,正在嗑瓜子,身后还有个殷勤的李宗奇在锤肩。
闻言抬眼。
“你想怎么个不客气法?”
眼里隐隐有几分不善。
拘在乡下干活儿读书了还是满身戾气,这小子果然是李丰年亲生儿子,逞勇好斗。
李宗富打了个冷颤,摇头。
“没,对不起大嫂,我说错话了。”
江明月盯了他好一会儿才挪开目光。
“年轻人心高气傲,不喜欢被人算计,很正常。但是别打歪门邪道的主意,真受不了,叫张龙赵虎上,一个大男人欺负年轻姑娘像什么样子?叫人看见了传出什么谣言,要么两家结仇,要么你娶了人家,你乐意?
下次发火动动脑子。”
李宗富思索片刻,冷静下来。
“多谢嫂子教导。”
李宗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默默同情那个只见过一面的漂亮姐姐。
张龙赵虎下手狠不说,挨了叨还要被人笑话。
大嫂真狠啊。
孙玉兰也冷静下来。
有江明月这句话在,她就不用多操心了。
周氏要还敢往前凑,早晚摔个大跟头。
李丰年听见外头热闹的声音,手撑着身子,缓缓坐起来。
每动一下,身上都疼的厉害。
但这两天躺着,又喝药又擦药,伤好了大半,只是疼痛感丝毫没有减轻。
艰难地一步一步挪动,走到外间。
露头那一刻,李宗宝第一个看到,指着他:“爹会走路了!”
李丰年顾不上打量众人的表情,依旧扶着墙慢吞吞往外走。
他要去求救!
他不能待在这里。
继续待下去,他会被孙玉兰和江明月两个女人联合起来折磨死,三个儿子就是帮凶。
李宗奇想把爹扶进去,江明月制止道:
“随他去。”
孙玉兰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碰都懒得碰。
反正打人的不是她,折腾人的也不是她,不管李丰年要干嘛她都有的辩解。
一群人的无视下,行动不便的病患李丰年愣是出了院子。
李宗奇咽了口唾沫。
“爹要去哪儿?”
李宗富皱眉:“除了咱家,也就是祖父家了,他没地方可去。总不能是去买酒吧?”
李荷花弱弱开口:“可是爹欠的酒钱还没结清呢。”
李宗宝跑出去看了眼,又噔噔噔跑回来。
“爹去隔壁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李丰年满脸绝望地被李老头和李丰谷一起送了回来。
江明月笑了。
“多谢祖父和大伯,爹最近喝药养伤太闷了,所以才出去走走。但他神志不清容易走丢,多亏你们送回来。”
李老头尴尬点点头,扶着儿子进里屋,顺便四下打量。
屋里收拾得干净,没什么屎尿味,药味儿倒是很浓郁,床单被褥也是干净的。
把老二按在床上,盖好被子,他语重心长。
“老二,你虽然从小就混账,但有个好媳妇和好儿媳,有她们照顾你我放心多了。好好戒酒,往后好好过日子,知道不?”
李丰年有苦难言。
眼看着爹和大哥头也不回走了,掉下两行泪。
那两个女人实在可怕!
她们做足了表面功夫,连爹和大哥都被骗过去了。
怎么办?
他会不会孤苦伶仃死在这里,大家还要夸那两个毒妇贤惠孝顺?
明明是晚夏,天气闷热,李丰年却愈发感觉身上冷,紧紧裹着被子,身躯颤抖。
送走公公和大伯,孙玉兰已经笑了好一阵了。
她从来没在李丰年脸上看过那种绝望无助的表情,像极了当年,她一个年轻媳妇被丈夫揍得断了骨头,却找不到任何人求助帮忙的绝望感。
痛快!
通体舒畅的痛快!
孙玉兰几乎笑出眼泪。
她熬过来了。
她没被打死,是李丰年遭了报应。
江明月大概是他们全家的报应。
她一把抹掉眼泪,大跨步走到江明月身前,“你赢了,往后这个家归你管,我跟荷花一样听你的。”
之前是见钱眼开,如今是真心实意。
又是五点洗白值进账,江明月耸耸肩:“说得好像现在不是我管一样。”
隔壁本家。
卢老太太颇为欣慰。
“我还以为老二受了大罪,看他脸色那么红润,我放心多了。”
李老头也感慨:“没想到还是宗奇媳妇有办法,真能治住他的酒瘾。听宗奇说,他从那晚到现在一口酒都没喝,上次把酒放到他嘴边都没喝。”
“得好好感谢宗奇媳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