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顿饭吃完,李宗宝手背一抹油嘴,朝他娘摊开手。
“给我五文钱!”
孙玉兰拍开:“又要钱干啥?”
“给小弟的辛苦费。”说罢指了指李采芹。
其他几个人都呆了,江明月又进账洗白值,心情大好。
孙玉兰跟看稀奇似的看自家儿子,掏了五文钱给他。
结果嘛,好家伙,李宗宝数出三文钱给李采芹:“当初抢你的草我后来都还了,不过你今天又给我吃鸡,这三文就当你的辛苦费了。”
自个儿成了拥有一百文的大财主,李宗宝自认已经和其他分文没有的村里孩子拉开了天堑般的鸿沟。
上次给水根铁蛋分了工钱后,他们那种震惊又崇拜的目光看得李宗宝浑身舒坦极了。
原来撒钱是这种感觉。
李宗宝羡慕起大嫂。
钱往李采芹手里一塞,提着背篓风一样跑了。
江明月按住她想还回来的手:“行了,收着当私房钱,那钱是李宗宝自己的,他要给你就收着,不用有负担。”
李采芹有些艳羡,但还是坚持想还。
“还是算了,我拿回去也是要交给祖母的,如果让三伯娘又生气就不好了。而且最近村里人很关注你们,再传出去啥消息,我怕宗宝弟弟被人抢。”
李荷花不就被人盯上了吗?
江明月伸出手:“那给我吧,我帮你管着,你要是有啥想买的就找我要。”
三文钱找到了最终归宿。
李采芹也松了口气。
回到家里,最先冲过来的竟然不是宗喜或者三伯娘,而是祖父。
“采芹,你在那边有没有看到你二伯?”
李老头自答应了让孙媳妇帮儿子戒酒,没有一天不后悔,怕孙媳妇把儿子折腾死了。
但闹得那么尴尬,他也不好意思过去关心儿子。
如今可逮到机会有人可问。
李采芹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夸道:“二嫂子说要请大夫给二伯看伤呢,二伯真的不喝酒了,就是人看着有点虚弱。”
得知儿子没事儿,李老头松了口气。
至于戒酒?
他才不信。
那么多年的酒瘾,年轻时都戒不了,现在怎么可能一时半会儿就戒掉。
又问了两句,他才放李采芹离开。
待打听到李郎中确实去了隔壁给儿子看病,他心里一块儿石头真正放了下来。
李丰年情况一般严重。
李郎中看江明月的眼神有几分不可置信。
但这一家实在太乱,大家长李老头都懒得管,族里自然也不会插手。除非闹出人命,否则让这群奇葩自己折腾去吧。
正要开药,江明月开了口:
“我家穷得很,劳烦李郎中少开点药,只开必要的就成,好慢点无所谓。哦对了,加点黄连。我公公最近戒酒,需要给舌头来点刺激。”
李郎中为难片刻,在李丰年想杀人的目光中写了药方子。
“毒妇……”他声调虚弱极了,没有半点杀伤力。
李郎中只当没听见,收完诊金赶紧跑了。
江明月简单解释两句:“公爹,我是为你好,真的。我知道你还想喝酒,等你好了,我让你一次性喝个够,要多少有多少,我给多少你得喝多少。
唉,要是一不小心喝多酒把自己给喝死了,祖父祖母会很难过吧,戒酒戒不了的儿子最后死在酒上。”
话里是惋惜,语气是期待。
李丰年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这毒妇竟然想用酒灌死他!
此时此刻,身体虚弱无法动弹,说话有气无力,任人宰割。在家里从未处于弱势地位,李丰年对这种感觉太陌生了,只觉得绝望。
为什么爹娘兄弟不把他带走,放任这个毒妇折磨他?
为什么!
孙玉兰这几天红光满面,亲自给李丰年熬药不说,还要亲自给他喂药。
加了黄连的汤药格外难闻,张龙赵虎都绕着药罐子走。
她还很贴心,每一口都要按着下巴让丈夫全部喝了咽下去,才接着喂下一口。
李丰年好吃好喝在床上养着,面色红润了些许,精神却愈发萎靡。
卢老太太担心儿子,腆着老脸过来瞧了一次,那会他正在睡觉,看不出精神头,反正面色好。
回到家,她还跟老头子感慨。
“你说宗奇媳妇行事乖张,但如今,荷花挣钱了,宗奇宗富宗宝都懂事不少,连老二都能戒酒。不看宗奇媳妇儿人品和处事,至少把那一家子性子掰过来了。”
李老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没接话。
但心里也是认同的。
上次带人去救老二搞得太尴尬了,他现在都没脸见到宗奇媳妇。
卢老太太继续道:“老二媳妇在给宗富寻摸合适的亲事,我娘家有个侄孙女年纪合适,我看宗富如今稳重踏实多了,改明儿我去跟老二媳妇提一嘴。”
李老头看她一眼:“不妥。你要是不想跟娘家结仇,还是歇了这心思吧。宗奇媳妇儿啥性子?”
乖张暴戾,不敬长辈,天天出门瞎逛不干活儿。
谁家闺女嫁进来有这么个妯娌在头上压着能好过?
卢老太太发愁。
“那也不能一直让宗富耽误着,他年纪老大不小了,前头没姑娘肯嫁给他,如今好不容易收心,不赶紧娶个媳妇儿生个儿子,往后又犯浑咋办?”
“人家爹娘都不着急,你隔了辈的祖母急啥?你忙活张罗一顿,仔细还落埋怨。”
李老头一针见血。
卢老太太这才歇了心思。
但屋外有人却心潮涌动。
周氏静悄悄离开,回到自己屋里开始琢磨。
上次想把李采芹扒拉到娘家碗里,结果她没脑子跟江明月那个煞星混一起去了,娘家兄弟一打听,不肯要,她也只能作罢。
但找个同样不好惹的侄女嫁过去,李家咋挣钱的就好打探了。
要是能再挤兑走江明月,简直一箭双雕!
周氏打定主意,下午回趟娘家,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
孙玉兰可不知道她儿子一下子成了香饽饽。
咬咬牙,自己的荷包不着急做,先给媒婆做了个小巧精致的钱袋子,拿去送礼,顺便打听下他儿子的婚事到底能不能有着落。
结果,钱袋子还没做完,媒婆自己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