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孙姑娘欢喜的蹲身行礼，“小小姐，奴婢一定把话给各家掌柜带到。”
“坐下吧，总这样站着对腿不好。”谢婉莹每次见小孙姑娘都会让她坐下但她总会以不合规矩为由拒绝。
这一次谢婉莹让春杏将人强行按到椅子上坐下。
“这些年若不是你们帮我打理娘亲留下来的产业，我如何能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你总是这样推脱，可是不想与我相见？”
谢婉莹的话全然出自真心。
不论是前世今生，这些娘亲留下来的旧人都护了她很久。
上辈子她的下场不好，忠心于她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是不是，我奴婢当然是愿意见小小姐的，只是，”小孙姑娘侧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眼神止不住的乱瞟。
“孙娘子说见面太多会给我造成麻烦，是吗？”谢婉莹一眼就看看穿了小孙姑**隐瞒。
小孙姑娘愣了一下，快速抬头看了一眼谢婉莹，而后将头埋得更低。
“我娘说做下人的要为主子分担，绝不能给主子找麻烦。”
谢婉莹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如果只是因为我们多见了几面，就这上麻烦只能说明有人在陷害我们。”
小孙姑娘还是低着头，但握紧的双手有微微松开的迹象。
“罢了，不提这些。”谢婉莹不想将人逼得太紧。
她们还有很漫长的一生可以了解彼此的心意。
“我让安排的镖师都安排好了吧？”谢婉莹端起茶饮了一口。
小孙姑娘这才抬起头。“都安排好了，会有10个镖师，一路跟着四少爷，绝不会让任何人有换走他的可能。”
“好，流放的苦他一点都不能少吃，若真是有皇上大赦天下的那一天，他的命也不必留了。”谢婉莹紧紧的握着茶杯，似要将它捏碎。
“小小姐放心，奴婢明白的。”小孙姑娘从她娘孙娘子那里知道了不少谢家欺负两位主子的事情，自然和谢婉莹同仇敌忾。
谢婉莹将手伸出窗外，感受着寒风从指缝间吹过。
她在茶楼待到天色渐晚才回了侯府，拿卫景桓当挡箭牌避开了谢婷婷的兴师问罪。
“以前京城中人人都说谢家众亲眷关系很好，姐妹情深，如今看来……”卫景桓嘴角挂着笑，眼神里闪烁着戏谑。
谢婉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将一大块酱肘子塞进嘴里，翻着白眼回怼。“京城的高门大户哪个没有腌臜？我和谢婷婷这点子争执算什么？不比那些喊打喊杀的强多了？”
“如此说来到该夸婉莹真性情了。”卫景桓今日心情颇好，和谢婉莹说的话都比平常多。
春杏和夏荷站在一边给墨竹使眼色好奇今日国公爷在外头遇见了什么？回来竟能如此高兴。
墨竹眨了眨眼，用眼神示意大少奶奶的方向，意思是，国公爷是因为大少奶奶心情好。
坐着吃饭的两人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还在继续闲聊。
“谢彬已经出城了，我派了人跟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拦得住。”
“就算你怕的人拦不住，也还有谢家的那些旁支呢。”
卫景桓对谢婉莹今日在城门口的举动并非有所知。
“说的也是要不是我爹他们未必会跟着一起流放。”谢婉莹将一块烧鹅放进卫景桓的碗里，“这些年他们跟在谢彬身后得了不少好处，如今跟着一块儿去流放，也算是全了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
“你说这话的时候会不会觉得亏心？”卫景桓第一次见到谢婉莹把自己的恶放在明面上。
这比他看到谢婉莹明媚如太阳时还叫人惊喜。
一个人如果只有亮面，便只会让人觉得高高在上。而阴暗交错间才是一个有能力保存自身的活生生的人。
“该亏心的人可不是我。”谢婉莹吃着饭菜丝毫不被这些事影响食欲。
卫景桓连连点头。“我的岳丈大人要是知道他唯一的儿子回不来了，得多难过。”
“不会，”谢婉莹吃饱喝足，放下碗筷，拿过一旁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嘴角沾染上的些许油渍。“他很快就会有新的指望。”
卫景桓不解，但谢婉莹没打算为他答疑解惑。
反正这些是公之于众，只是时间问题。
谢彬被流放后谢家很是消停了一阵子，谢婷婷也是同样的早出晚归。
谢婉莹知道谢婷婷不是回谢家陪着董氏，就是去将军府和闵夫人靠近乎。
夏荷每每汇报这些消息时总是会为自家小姐着急。
“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四处活动会不会对您不利？咱们要不要将她多留在府里？”
“二公子最近院子里又进了一批貌美丫鬟，哪里有功夫管咱们二少奶奶？”谢婉莹坐在窗台边翻看最新的话本子，盘算着要不要让那些书生再写些新鲜的故事。
自从重生归来，谢婉莹借着前世的记忆变着法儿的赚银子，想让自己拥有更多的实力，以便在必要的时候保全自身，甚至护住更多的人。
上辈子侯府和皇子勾结，为了扶持自己的势力，什么银两都敢拿，为此不知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将士饿死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
谢婉莹的思绪慢慢飘远，完全没有注意到夏荷苦口婆心的劝诫。
夏荷说了半天，没得到任何回应，抬头看见大少奶奶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虚无，便知道自己说的话都白费了，除了叹气别无他法。
“大少奶奶，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给谢婉莹重新倒了热茶，又往碳盆里添了些炭火。
谢婉莹此刻才回神，“快要初一了吧？”
“回大少奶奶，三天后就是腊月初一了。”夏荷不明所以但认真回答。
“你去准备一下，三天后我们去相国寺。为国公爷祈福。”
谢婉莹平静的合上话本，想了想又添上一句。“也带上国公爷给咱们的护卫。”
“好啊，听说相国寺最是灵验，一定能保佑咱们早些找到药材为国公爷治好腿疾。”
夏荷领了命令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走的太快，连门都忘了关。
吹进来的寒风让谢婉莹不禁打了个哆嗦，脑海里清晰浮现上一世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