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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卫景桓下职回来,身边跟着个身穿青衫的年轻人,满身的书卷气。
“这位是?”谢婉莹在二门接到下职的卫景桓还没来得及迎上去就因为他身边的人收住了脚。
卫景桓大大方方的介绍。
“这是裴书臣,今年秋闱名列前茅呢。”
裴书臣上前一步,“见过国公夫人。”
“有礼。”谢婉莹还礼,规矩的站在一边,目送他们去了书房。
当晚卫景桓留下裴书臣一起用了晚饭。
谢婉莹是第一次见卫景桓大人回来吃饭,以为这是他对生活有了期待。
这样的感觉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时不时见到卫景桓带人回来等行为里得到了印证。
“纯熙,刘军医最近没有传消息回来吗?”谢婉莹想着卫景桓到底是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她也得加紧寻找药材,好让他的腿早些好起来,别像上辈子那样留下隐患。
“还没有。”闵纯熙展开今日收到的信件,“爹爹说收到了表嫂和表哥送去的许多东西,应该能顺利扛过这个冬天。”
“表嫂,谢谢你,要不是你各种安排,凭我一个人肯定筹不到这么多。”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舅舅带着将士们保家卫国,我一介妇人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谢婉莹想起近日卫景桓带回来的男子们,眼神不经意的落在闵纯熙的身上。
“纯熙,表嫂记得再有一年多你就及笄了吧。”
“是啊。”闵纯熙把爹爹的信件收好,让流星拿回内室。
谢婉莹眼珠子一转,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想好在哪里办及笄礼了吗?”
谢婉莹没有自己的及笄礼,董氏为了凸显谢婷婷的身份,刻意将她的及笄礼往后拖,愣是和晚了几个月的谢婷婷一起办。
就连谢婉莹当时精心准备的才艺也被谢婷婷先一步展示,若不是她反应及时,那天怕是会成为人生中不可磨灭的污点。
“你要是在京城办,表嫂说不定能帮上忙呢。”谢婉莹希望每一个姑**及笄礼都能办的隆重些。
这对于一个姑娘来说是很重要的日子。
虽然一般来说在及笄礼之后便要议亲,之后便要准备婚事,出嫁后就再也没有多少无忧无虑的日子了。但这并不代表这个日子不值得期待。
闵纯熙托着下巴思考,“我也不知道,爹娘没和我说过这件事。到时候说不准我已经回西北了呢。”
“也是。”谢婉莹点了点头,刚想说可以准备礼物,春杏就从外面急忙忙的跑进来。
“大少奶奶,不好了!”
“大少奶奶!”
“何事这般惊慌?”谢婉莹站起身微微皱眉。
这里是侯府,下人们的一点错处传到红夫人的耳朵里,免不了要遭一番训斥。
春杏跑进来慌张的收住脚步。“大少奶奶,柳,柳姨娘要生了。侯夫人已经带着姜嬷嬷往那边去了,咱们要不要去?”
“这才几个月,怎么就要生了?”谢婉莹抬起手算了算,眉头拧成一团。
闵纯熙站起来抖了抖袖子。“去看看吧,妇人生产是大事。”
谢婉莹点点头,“夏荷,你去把库房的千年人生取一支来。”
想想又让小厨房备了些点心,茶水,一切准备就绪才浩浩荡荡的去了柳姨**院子。
不用进院门就能听见柳姨娘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
侯夫人正坐在院子中,闭目养神,手中的佛珠鼠的飞快。
谢婷婷站在她身后,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情绪。
“母亲,妹妹。”谢婉莹上前见礼。
侯夫人这才掀开眼皮看了一眼。
姜嬷嬷立刻让人搬来了椅子,伺候谢婉莹和闵纯熙坐下。
“母亲算着日子应当还早,怎的突然发作?”谢婉莹没话找话,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丝帕。
柳姨**叫喊让谢婉莹想起了上辈子生燕儿的时候。
也是这么一个晴朗的午后,几个丫鬟脖子围在床边,一遍一遍的喊着她用力。
床头的参汤随时准备灌下,床尾一盆盆的血水往出端。
那时的侯夫人或许也像今天这般捻着佛珠坐在院中。卫景伯呢?上辈子他正和好友喝酒游湖,回来时燕儿已经出生4天了。
这辈子,谢婉莹环顾四周,毫无意外的没看到他的身影。
“我也不知晓,才用过午饭院儿里的人就来报柳姨娘肚子痛。”侯夫人微微闭眼看起来很是疲惫。
谢婷婷给她添了热茶。“柳姨娘这胎怀的并不稳妥,一直要出来走动。儿媳劝过她多在房中修养,可她觉得出来走走心情会好很多。而且也就没在拦着了,今日是在荷花池边滑了一跤,这才动了胎气。”
她轻微叹息,看起来真像是个为柳姨娘担心的主母。
谢婉莹瞧了一眼神情紧张的闵纯熙,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你先回去吧。妇人生产不是件容易事,少说要持续几个时辰,别吓着你。”
“纯熙,你还小,不适合待在这里。”侯夫人瞪了一眼谢婷婷,强压着怒气让人送闵纯熙离开。
闵纯熙的确是头一次见妇人生产,听她哭喊的这般撕心裂肺难免害怕,没有推脱便走了。
而她一走,侯夫人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你是院中的主母,妾室有孕,你不想着如何照顾她,竟然还在她早产之时推脱。柳姨娘这胎要是平安便罢了,若是有什么意外你就去祠堂呆着吧。”
谢婷婷肩膀微缩,但眼底划过一抹狠厉,“母亲教训的是。”
谢婉莹莫名觉得不安。“母亲,儿媳带了些茶点,您用些。我进去看看柳姨**情况。”
“等会儿再去。”侯夫人没有立即同意。“你进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坐在这儿陪我一起等吧。”
“是。”谢婉莹如坐针毡,耳朵里的叫喊声如一道道催命符,生怕下一秒打开的房门里传来不好的消息。
柳姨**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听着不是好兆头。
侯夫人的眉头越来越紧,手里的佛珠也越转越快。
“母亲,我还是进去瞧瞧吧。”谢婉莹等不了了。
她知道生产的凶险,也知道越是这种时刻越得有人帮着撑住。
侯夫人站起身,“走吧,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