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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又恢复了日日让两个儿媳在跟前伺候的安排,每日不是让她们为自己端茶倒水,抄录佛经,就是半真半假的说着侯府里里外外的难处。
“咱们这忠勇侯府在外头瞧着风光,实则这些年已经没有多少恩宠在了。”
说到动情处,侯夫人总忍不住抬起帕子轻压眼角。
谢婷婷对此见怪不怪。
在谢府的时候她经常看着娘亲对爹爹哭诉管家如何如何不易,不过是为了让爹爹多怜惜她几分。
她下意识的把侯夫人的话当做是另一种变相的哭诉。
谢婉莹却听得认真。
忠勇侯府的情况说白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上辈子侯夫人苦心谋划,为的是让卫景伯全盘接手侯府,再用侯府当垫脚石,攀上公主,继续所谓的荣耀。
若不是卫景桓回京后交出了侯府的罪证还就真让他们得逞了。
“我也上了年纪,往后侯府还是要你们这些年轻人撑起门楣。”侯夫人半真半假的说道。
“母亲怎么能这么说呢?如今侯府上下能这般安宁可都是您的功劳。”谢婷婷小嘴儿像是抹了蜜一般甜。
谢婉莹但笑不语,只给二人添上新茶。
“过段时日便是中秋了,按照府上的规矩,中秋节各府要聚在一起拜月吃团圆饭的,还要给交好的亲朋送些节礼。”
侯夫人说着话眼睛在两人身上逡巡,“以前这些事都是**持,今年是该让你们这些年轻人试试了。”
谢婷婷有些拿不定主意,歪着身子偷看谢婉莹的反应。
上辈子没有这些事情。
她们一起嫁入侯府后,谢婷婷很是得宠了一段时日,谢婉莹虽不得宠,但有正妻的名头在短暂的压制住了卫景伯院子里的莺莺燕燕。
至于侯府的中馈,从始至终都掌握在侯夫人手里,和谢婉莹没有半点关系。
她这次拿中秋节的安排更像是一种试探。
“一切都听从母亲的安排。”谢婉莹倒要看看猴夫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谢婷婷听了她的回答也跟着表态,心里倒是没有刚才那么慌了。
等晚上回来苍梧院,谢婉莹和卫景桓提起此事。
“母亲是打算让你和弟妹一起准备中秋节的家宴还是节礼?”卫景桓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
“还没有说。”谢婉莹扶着他坐在小塌上,伸手按了按身下的褥子。“国公爷打算一直睡在这儿吗?”
卫景桓尴尬的将头偏向一边。“我睡在这儿是权宜之计,咱们毕竟是假成亲,睡在一起不合适。”
他的解释无力又苍白,谢婉莹被逗得笑出了声。
“好吧,反正难受的是你,又不是我。”谢婉莹施施然起身回到松软的床铺上躺下,背对着卫景桓渐渐睡去。
她不着急让卫景桓接受自己,反正还有很多时间让卫景桓明白她的心意。
云州那边关于刺客的消息很快送到谢婉莹的手上。
信上除了讲明了被关着的刺客还说了谢峰目前的情况。
在云州的谢峰渐渐适应了那里的日子,能和同龄人玩在一起。外祖父还说已经派人去请神医谷的谷主,打算让为谢峰治离魂症。
“大少奶奶,咱们小少爷在云洲会得到很好的照顾,您就放心吧。”春杏见谢婉莹一直坐在书桌前盯着信纸发呆,宽慰道。
夏荷整理好卧房里的东西,走出来询问谢婉莹今日是否要去正院侍侯候夫人。
“等会儿就去。你去小厨房装些点心。”谢婉莹一边吩咐一边提笔给云州写回信。
不多时春杏便带着任务出了门。
两三天后,谢府门外被要账的人为的水泄不通。
谢老夫人坐在正厅,闭着眼睛数佛珠,对外面的热闹充耳不闻。
董氏着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不知该如何是好?
从庄子上班到谢府做主母这么多年,董氏从来没有因为银钱的事情犯过难,就是前阵子给谢彬填窟窿也不过是咬咬牙的事。
原本想着谢婉莹嫁出去,谢府把控在自己手里,重新攒些体己,不过是时间问题。
谁能想到自她们出嫁后上门要债的人络绎不绝。
一开始都是些小钱,管家便能打发,可这几日上门的人越来越多,欠条上的金额也在逐步提升。
董氏这才求到了老夫人跟前,让她想想办法。
“母亲。”
两位妯娌姗姗来迟,对府外的事情虽有耳闻,但并不觉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谢府不曾分家,二房和三房支取银钱便是天经地义,多少年都没有变过。
谢老夫人的眼睛缓缓睁开,轻飘飘的落在她们身上。
“坐吧。”
她递给董氏一个眼神,对方立刻添油加醋把外面的情况说了一通,总结起来便是要大家一起想办法,补上外头的窟窿。
“母亲,往日这些都是大嫂嫂安排,哪里轮得上我们做主?”
“是啊,母亲。我们三房都是照着月例花的,何时超过?”
不用管家的两个儿媳两手一摊,把责任推的干干净净。
谢老夫人没有立刻回答他们只让人出去收了签下的账单。
“既然你们觉得和自己没关系,那就瞧瞧上面都盖的是谁的私印。”
给谢彬拿银子是看在他是自己亲孙子的份儿上,二房,三房可不是老夫人十月怀胎的孩子,没必要为他们付出太多。
察觉到不对劲的老二,老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抓紧了手中的帕子。
一打账单在管家的唱和声中分成三份,二房,三房的虽然没有大房的多,可算下来也有几千两了。
谢老夫人的眼皮一掀。“你们不是说没花超过吗?既如此,那便自己补上吧。”
下巴一扬,单子便落入了她们手中。
“今天就到这儿吧,董氏,你送我回去。”希望夫人没有给她们辩驳的机会,衣袖一挥,走的异常干脆。
董氏让嬷嬷抱着剩下的单子亦步亦趋的跟着谢老夫人回了院子。
还没等老夫人坐定,董氏就已焦急的开口。
“母亲,这剩下的可如何是好?”
“峰哥儿去云洲有多久了?”谢老夫人无视董氏的心急如焚,依旧慢条斯理的拨动着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