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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府中事务都收拾停当,凤栖梧才进宫去谢恩。
走到御书房前,李公公刚好从里面抱着一摞书走了出来。
和颜悦色的问:“县主,是来谢恩的?”
凤栖梧道:“是,皇上可在御书房?”
李公公把书交给小太监,笑道:“真是不巧,皇上去看望罗才人了,不然奴才给县主引路,去罗才人宫中面圣吧。”
凤栖梧有些犹豫,去了罗才人宫里难免又要说安胎的事,她真是躲都躲不及。
李公公见她半晌没说话,又问了一次。
凤栖梧笑了笑,“那就劳烦公公带路了。”
罗才人的宫里不及贵妃的奢华气派,可一用一物也能看出十分受宠。
进去时,皇上正跟罗才人闲话。
凤栖梧上前屈膝跪倒,“臣女来谢皇上圣恩。”
皇上斜靠在引枕上一派闲散之态,“起来吧,府里都安顿好了?住的可还习惯?”
凤栖梧起身垂着眼眸看着脚下的方寸之间,守礼的道:“多谢皇上垂询,都收拾好。只是府邸太过奢华,让臣女心中难安。”
皇上摆了摆手,“没什么,你治疗瘟疫救了那么多百姓,朕合该犒赏你才是。”
顿了顿又问:“去贵妃宫里看过了?”
“还没有,臣女进宫便直接来叩谢皇上了。”
皇上点了下头,“你医术好,平日里可以多来宫中走动,朕吃了你的药也身子见好,没事的时候你也教教太医院的那帮书呆子。”
凤栖梧谦逊的地垂着头,平静无波的道:“皇上这么说,臣女就真的惶恐了,皇上就别拿臣女取笑了。”
皇上伸手摸了摸罗才人的肚子,“朕哪里是取笑你,这是赏识你。”
说着,果然如凤栖梧之前猜测的一般道:“既然来了,那正好也给罗才人诊诊,看看她胎像如何。”
凤栖梧心里沉了沉,眼中闪过精芒,推辞道:“臣女才疏学浅,并不擅长女科,若是诊错了怕是会耽误了才人的身子,还请皇上召太医院院正来看吧。”
“嗳,说的什么话,”皇上不易察觉的拧了下眉,“太医院的那帮书呆子有用,朕还叫你做什么?罗才人自从有孕后便身子不适,院正看了这几个月也不见好。”
“你如此推辞可是不愿为朕效力?”
凤栖梧一惊,赶紧跪下去,“臣女万万不敢。”
“别那么紧张,”皇上叫她起来,“若是你实在不愿意,朕也不为难你。”
他语气平淡,但话里却带着不容拒绝。
凤栖梧没办法,知道躲不过了,就算是烫手山芋也得上了,只好道:“那臣女就斗胆一试了。”
说罢,便走到罗才人身边,见她伸出纤细的手腕,才把手指搭了上去。
罗才人方才一句话没说,正附和她温婉又内向的性格,但此时却一双眼睛灼灼的望着她,似是怕从她嘴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还没等凤栖梧诊完就急不可耐的问:“如何?胎像可还稳固?”
凤栖梧只觉得罗才人的脉象跟平常的妇人不一样,但仔细查来又没什么异常,不由得心里存了个疑影。
她看了一眼罗才人道:“娘娘稍安勿躁,让臣女再诊诊。”
凤栖梧缓缓闭上眼睛,沉心静气,半晌睁开眼,起身走到皇上面前,“娘**胎尚好,只不过娘娘身子虚弱要多多休息才是,寻常不能劳心劳力。”
皇上终于放下心,心中大慰的道:“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那罗才人安胎一事就交给你了。”
凤栖梧只觉得乌云压顶,却再也说不出推脱之词。
从罗才人宫中出来后,她长长呼出口气,脸色十分不好。
若是她没诊错,罗才人这脉象根本就不是有孕之相,更像是用邪术做出来的。
以前跟师父学医时便从古籍里看过,有些邪术可改变脉象,利用体内元气沉于丹田之内,阻塞女子癸水,做出有孕之相。
凤栖梧对邪术了解不多,唯一能想到有这个神通的便是南疆巫蛊之术。
可罗才人一直在宫里,如何能接触的到南疆人?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更为自己沾上这个烫手山芋烦心。
若不是皇上特令她给罗才人安胎,她何至于管这个闲事。
正想着,只觉得眼前一片阴影,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咚”的一下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哎呀!”一声娇柔的惊呼响了起来。
随即一群小宫女把被撞的人七手八脚的扶了起来。
见人没事,小宫女才插着腰吒道:“你是哪里来的不长眼睛的,连三公主都敢撞,是不是不想活了!”
凤栖梧也被撞的晕头转向,待看清眼前人之后赶紧上前请罪,“臣女凤栖梧,不小心冒犯了三公主,还请公主赎罪。”
三公主气恼的冲到她面前,指尖都要点到她鼻子上了,“原来你就是凤栖梧,那个下堂妇,你还有脸出来见人?”
凤栖梧一愣,不知道三公主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大恶意。
自己无非是撞了她一下,最多训斥几句也就罢了,说自己下堂妇就是在侮辱人了。
她默了默,纠正道:“臣女是合离不是被休,当不起下堂妇的名号,公主言重了。”
“哼!我言重?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三公主抱着臂看她,一脸轻蔑的道:“谁不知道是你不守妇道勾搭霍丞相才被休的,要不是你厚着脸皮求我父皇,哪有你合离的机会,装什么贞洁烈女,恶心死人了!”
凤栖梧蹙起眉,不解的道:“三公主,我没得罪过你吧?”
三公主用鼻子嗤了一声,“你得罪了,刚刚还撞了我。”
说着,又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道:“像你这样人尽可夫的女人,身上不知道有没有脏病,方才你撞了我,可别传染到我身上。”
凤栖梧深深吸了口气,压住心里窜出来的火,要不是看在这是公主的份上,非上去给她两巴掌,让她知道知道怎么说人话。
但现在人在屋檐下,她还不想给自己惹事,更不想继续跟她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