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丙逸将母亲和小妹拉到一旁,小声警告道:“娘,要是想过好日子,就别提这茬,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为啥,这样泼天的富贵,为啥不能显露?”
她还想借着这层富贵做人上人呢。
时丙逸却是有自知之明,当初凤泽宇为什么嫌弃这桩婚事,还不是两家出身不般配。
他自己也觉得娘这样的性子,确实上不得台面。
“娘,这凤家人的关系极其复杂,在我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之前,您先别和外人说,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老太太不信,“啥玩意,实在亲戚,怎么就是杀身之祸了。”
时丹丹问,“哥,你是不是担心与她已经和离这事?”
其实,是时丙逸在书院听说了闲话,在心中落下了病根。
他听说,皇后娘娘与凤家早就断绝了关系。
说凤家原本生了一对孪生姊妹,姐姐嫁给了安王做妾,犯下大错,险些丧命,是凤大人保举才活下来的。
妹妹却做了皇后,受尽了恩宠,独霸后宫。
两姊妹同日同月同年生,命运却是截然不同。
这些原本没什么,可是那柳良才拿此事嘲讽他。
“你以为你娶了个美人,攀附上了皇亲国戚?实不知那是皇后娘娘厌恶的家人,而你的那位美人,也早就是被人玩腻味了的破**。”
玩腻味了的破**,给时丙逸打击到了。
凤南蓉一直在欺骗自己。
他才成婚就遭受和离,又被同窗耻笑娶了一个破**。
那日之后,一病不起,哪里还能去赶考秋闱。
他将心中抑郁之事压了再压,这些话绝对不能让母亲知道。
等他梳理通了其中关系,再做打算。
他只吓唬母亲道:“正如小妹所言,我与南蓉到底还是和离状态,没有补办婚礼,咱们的身份就不能公开,难道你想让外人知道,儿子是靠女人养活?”
时老太太到底不想毁了儿子名声,打了自己两下嘴巴。
“行吧,母亲以后不再提此事了,先这样。”
她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有吃有穿,就再等等。
可是看着眼下的房子,还有所处的地段,时母太还是忍不住一脸的失望。
她们走了一千来里的路,家里的房子都卖了才有了路费,满心欢喜地来京投奔儿媳妇,那是想住深宅大院的。
结果这和在冀州比,更差了。
在冀州的时候,房子虽破,可至少是在城里,她们一家人也是城里人。
可这是个啥,这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庄子。
她刚要动气,就听儿子喊。
“如花、翠姑,快接老夫人和小姐进去休息。”
“啥?儿子你在叫谁?”
时丙逸知道,这会和娘讲道理没用,先拿好处来糊弄人才管用。
他笑着道:“娘,你不是一直希望有人伺候,再不用干活了吗?”
老太太透过篱笆院子向内望,果然从里面走出一老一少二人。
立时收了泼妇骂街那一套,打算看看是咋回事。
指着一老一少问,“这真的是给我买的?”
时丙逸长长吐出一口气,就知道这招管用。
“娘,孩儿要在城里读书,不能时刻在此地陪您,这是南蓉给您买的丫鬟和婆子,日后家里的活计都由她们二人做。”
两人也会哄人,当即一口一个老夫人、小姐地叫着,哄得时老太太高兴不已。
“老夫人,您远道回来,肯定是累了吧,茶水都沏好了,快进屋歇歇。”
时老婆子美的有些云里雾里,她这身脏衣服,还不及这婆子穿得好呢,这妇人却叫自己老夫人,让她咋能不欢喜。
时丙逸将人领进屋,指着桌上摆着的四色布匹。
他道:“娘,房子虽然差了点,但是新盖的,在这庄户人家里比,那是数一数二的新房,要不是这户人家出门做生意急用钱,可买不到这么划算的房子。你瞧瞧院外还有二亩良田,也归咱们家,买房子时一并带的,多划算。”
老婆子忙问,“那这房子花了多少银钱?”
时丙逸不好意思说买房子加上地一共花了七十两,娘肯定又会挑理。
他夸张地道:“一共是二百两。”
“啥,这么多?这房子在咱们那,最多就值三十两吧?”
土做的房子,咋那么贵。
“娘,冀州是啥地方,山多土瘠,下派的官员都不愿意长留的地方,这是啥地方,是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娘您知道光这二亩良田就有多值钱吗?”
老太太被忽悠到了,本来是一肚子不高兴的,可是一听这房子要二百两,那也是家产了。
虽然比想象的差了些,可是新房子到底比在冀州那下雨就掉顶的老房子强太多了。
又有奴才用,又有新衣服做,和儿子进京一趟,到底是沾了光的。
时丙逸见将母亲安抚住了,拿出自己精打细算剩下的二十两银子。
“娘,先住着,南蓉应了我,每七日会来看您,到时候缺什么我再给您带,用不着你自己花销,这银子是留给你应急的,以后每个月儿子尽力再多给你一些。”
时老太婆捏着银子,放到嘴上咬了一下,脸上笑出了菊花。
“这院子虽然比想象的差了许多,可银子握在手中是真的,算她还有一点良心。”
有了安顿之所,又有下人伺候,又能做新衣服穿,老太太终于露出笑模样。
她想到现在的好日子,到底是凤南蓉给的,她拉着儿子的手叮嘱道。
“那丫头是个心狠的,不管她提什么,你都答应她。今年秋闱你没参加上考试这事也别告诉她。尽快让她怀上孩子,等她有了身孕,挺着大肚子不方便的时候,咱们就好拿捏了。”
时丙逸蹙眉,“娘,先安生一些吧,如今我没有功名,到底说话不硬气,咱们现在日子总是比之前好过了,我想好好努力三年,到时候……”
“哥,到时候什么呀!”
一直没说话的时丹丹插话道,“你要让她养三年,她那脾气还不鼻孔朝天,连你也不放在眼里?”
“说句不好听的,当初她能未成婚就到咱们家过夜,你就不怕她对别人也做出这种事?”
时丙逸被戳到痛处,脸色一黑。
时丹丹依旧絮叨:“要我说,她一怀孕,哥你就找她安排差事,凤大人如今不是吏部侍郎吗,这事于他而言,简简单单吧?”
时丙逸寻思,是这么一回事。
这次秋闱自己病了,再三年未必能中,一直蹉跎着,看南蓉的脸色,日子确实不好过。
虽然她待自己极好,可是早上那两句争吵也看出来了,但凡有一点不顺她的心意,就能将所有感情都磨灭了。
完全没有要和他复婚的打算,难不成,真的要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一直滚着?
然后,等他年老色衰,一把将他踢走?
不,他为了高攀凤家这个富贵,已经委屈自己了,绝对不能让自己再成为笑话。
科举也是为了做官,能走捷径,也不枉费他头上帽子早就变了颜色。
“妹妹说得是,不管高低贵**,还是要有个差事做。”
“对啊,到时候哥哥做了官,娘就是官家老夫人,我也是官家妹妹,总好过现在这样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