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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休息半日,午后启程,朕让人在马车里加了软榻,你可以躺着。”
“谢皇上。”
宋临琰走到门口,又回头道:“那个香囊,别用。”
棠瑾溪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知林美人不怀好意,却还是默许林美人来探望。
“娘娘,要处理掉吗?”
棠瑾溪摇头:“收起来,日后有用,准备启程吧。”
午后,队伍重新出发,棠瑾溪躺在改良过的马车里,确实舒适不少。
途经一片树林时,红豆借口采野果,悄悄将一封信塞给了扮作药童的宁王府暗卫。
队伍抵达行宫那日,正值一场细雨过后,清凉阁四周的水面泛着粼粼波光,空气中弥漫着荷叶的清香。
棠瑾溪被红豆搀扶着走下马车时,整个人已瘦了一圈,唯有隆起的小腹格外明显。
“娘娘当心台阶。”红豆小声提醒,却见棠瑾溪突然停下脚步,望向不远处。
宋临琰正站在廊下,一袭月白色常服,手中执着一把青竹伞。
见她们走近,他几步上前,将伞倾斜到棠瑾溪头顶:“怎么不等朕来接你?”
棠瑾溪莞尔一笑:“臣妾不敢劳烦皇上。”
宋临琰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伸手扶住她的胳膊:“你脸色不好,朕送你回清凉阁。”
清凉阁内早已布置妥当,窗边新换了淡青色的纱帐,案几上摆着一盆开得正好的睡莲。
宋临琰亲自扶着棠瑾溪在软榻上坐下,又命人端来温热的红枣茶。
“太医说你需要静养,这几日不必去给皇后请安了。”
宋临琰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安神香,夜里点上半刻便好。”
棠瑾溪接过锦盒:“谢皇上恩典。”
宋临琰的目光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停留片刻,终究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待他走后,红豆忍不住道:“娘娘,皇上待您真是好。”
“去把窗户打开。”棠瑾溪打断她的话,“这屋里闷得慌。”
清凉阁四面环水,夜风带着荷香穿堂而过。
棠瑾溪倚在窗边,望着不远处的紫薇轩灯火,那里人影绰绰,似乎有宫人进进出出。
“娘娘,该歇息了。”
棠瑾溪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忽然问道:“红豆,你说本宫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很丑?”
红豆连忙摇头:“娘娘说哪里话,您怀着龙胎,气度更胜从前呢,皇上不是日日都来看您吗?”
棠瑾溪没有答话,宋临琰确实日日都来,却从不过夜。每次都是嘘寒问暖一番便离开。
次日清晨,棠瑾溪还是强撑着起身,准备去给皇后请安。
“娘娘,皇上不是免了您的请安吗?”红豆急得直跺脚。
“皇上可以免,本宫却不能恃宠而骄。”
她看了看镜中憔悴的面容,取了些胭脂轻轻拍在脸颊上,“本宫倒要看看,这后宫究竟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本宫的肚子。”
皇后的栖凤阁离清凉阁不远,棠瑾溪到时,几位低位嫔妃已经候在殿外。
见她走来,众人纷纷行礼,眼神却不住地往她腹部瞟。
“玉妃怎么来了?”皇后见到她显然有些意外,“皇上不是特许你静养吗?”
棠瑾溪福身:“臣妾身子已无大碍,不敢坏了规矩。”
皇后微微眯起眼睛,随即笑道:“玉妃果然懂事。”
她朝棠瑾溪伸出手,“来,坐到本宫身边来。”
棠瑾溪缓步上前,在众嫔妃嫉恨的目光中坐到了皇后身侧。
林美人捏着帕子轻咳一声:“玉妃娘娘这肚子瞧着比寻常六个月的胎儿大许多呢。”
“许是比寻常胎儿大了些。”棠瑾溪不紧不慢的**着腹部,唇角含笑,“太医说,可能是双生之相。”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柳美人手中的茶盏啪的掉在地上,碎瓷片四溅。
“双生子?”林美人声音陡然拔高,“这可是大凶之兆啊!”
皇后适时开口:“若是一对龙凤,乃是大吉之兆。”
她意味深长的瞥了林美人一眼,“诸位妹妹说是不是?”
众嫔妃连忙附和,却掩不住眼中的嫉妒,柳美人阴阳怪气道:“玉妃姐姐好福气,只是这双生子最是难养,姐姐可要当心身子。”
“多谢柳妹妹关心,皇上特意派了两位太医轮流照看,想来不会有事。”
“说起来,听闻柳妹妹近日在抄写佛经?可是为太后寿辰准备的?”
柳美人脸色一变:“娘娘消息倒是灵通。”
“本宫也是听皇上提起。”棠瑾溪笑得温婉,“皇上还说,柳妹妹的字越发好了,说要赏你呢。”
柳美人的脸色顿时一喜,其他嫔妃则纷纷变了脸色,皇后适时打圆场:“好了,时辰不早,该去给太后请安了。”
去静安轩的路上,林美人故意落后几步,凑到棠瑾溪身边低声道:“姐姐可要当心,这宫里最忌讳的就是一枝独秀。”
棠瑾溪脚步不停,轻笑道:“妹妹说得是,不过……”
她突然停下,直视林美人的眼睛,“花要开得艳,才能引来赏花人,妹妹说是不是?”
林美人被她看得心头一颤,竟忘了回话。
太后见到棠瑾溪的肚子,再加上林美人添油加醋,果然心中一紧:“哀家瞧着,这肚子圆润饱满,倒不像是双生子,反倒像是七八个月的肚子。”
棠瑾溪轻笑一声:“太后娘娘多虑了,臣妾这肚子,是太医看过的。”
太后不再吭声,免得棠瑾溪又说自己肚子疼,皇上同她置气。
回清凉阁的路上,红豆小声道:“娘娘,您看太后和林美人那眼神,恨不得把您生吞活剥了。”
棠瑾溪望着湖面粼粼波光:“生吞活剥?她也得有那个本事!”
当夜,宋临琰照例来清凉阁探望,他今日似乎心情不错,还带了一盒点心。
“小厨房新做的桂花糕,你尝尝。”他亲手拈起一块递到棠瑾溪唇边。
棠瑾溪刚要张口,突然腹中一阵绞痛,脸色瞬间煞白。
“怎么了?”宋临琰立刻察觉异样,连忙起身。
棠瑾溪疼得说不出话,汗珠从额头滚落,宋临琰厉声喝道:“传太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