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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瑾溪接过宋临瑾递来的白玉药瓶，指尖相触时，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
那触感温热，却让她心头一颤，她迅速抽回手，转身坐到红豆床边。
“娘娘……”红豆虚弱的睁开眼，看到站在阴影处的宁王时心下一紧，却很快垂下眼帘，“奴婢不值得您这样……”
“别说话。”棠瑾溪拔开药瓶，一股药香弥漫开来。
她解开红豆手上的纱布，血肉模糊的伤口让她的眼眶有些酸涩。
指尖沾了药膏，轻轻点在红豆肿胀的指节上，“这是宁王送来的药。”
药膏触及伤口的瞬间，红豆浑身一抖，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宋临瑾忽然开口：“这丫头倒是硬气。”
棠瑾溪没抬头：“她从小就这样，七岁时为了护我被嬷嬷打手心，咬着帕子一声不吭。”
红豆的目光在棠瑾溪和宁王之间游移，当看到宁王凝视自家娘娘时，眼中藏不住的柔情，她忽然明白了什么，轻轻握住棠瑾溪的手腕：“娘娘，奴婢不疼了。”
宋临瑾走近两步：“明日我会入宫面圣，你且安心养胎。”
“那僧人是太后宫里李嬷嬷的人。”
棠瑾溪手上动作不停，将药膏抹匀：“王爷打算如何？”
“自然是……”宋临瑾忽然瞥了眼红豆，没再说下去。
“红豆跟我十年，比我自己的命还重要。”
棠瑾溪系好纱布，抬头直视宋临瑾，“王爷但说无妨。”
宋临瑾盯着棠瑾溪看了许久，忽然轻笑：“你倒是变了不少。”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放在桌上，“证据在此，明日我会亲自交给皇上。”
红豆挣扎着要起身：“王爷，娘娘，奴婢，奴婢有话说。”
她声音发颤，“那日太后身边的李嬷嬷来找过奴婢，说若肯指认娘娘与王爷有私，就许奴婢出宫，拿百两白银。”
棠瑾溪眉头紧皱：“你为何不早说？”
红豆泪水滚落：“奴婢怕说了，娘娘会以为奴婢真有二心。”
棠瑾溪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无奈叹口气，还真是个傻姑娘。
次日一早，宋临琰正在乾清宫批阅奏折，忽听太监通报宁王求见。
他神色一紧，放下手中的墨笔低声说道：“宣。”
宋临瑾踏入殿内行礼：“臣弟参见皇上。”
“起来吧。”宋临琰目光扫过他俊美的面容，他这个皇弟容颜上乘，如今还未娶妻，京中不少世家小姐想要嫁入王府。
“临瑾年岁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姑娘？朕给你们赐婚。”
宋临瑾直起身，与他四目相对：“臣弟没有娶妻之心，此番前来，是为洗刷冤屈。”
他从怀中取出密信，“请皇兄过目。”
宋临琰接过信，越看脸色越沉，信上详细记载了灵溪寺僧人与太后合谋，甚至附有李嬷嬷亲笔所写的收买凭证。
“皇兄觉得，臣弟若真与玉妃有私，会蠢到让人看见吗？”
“臣弟不近女色，只喜欢吟诗作对，自幼时起便是如此，况且那玉妃是皇上的妃嫔，臣弟再蠢也不会做这等事。”
宋临琰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随手将密信搁在桌上：“是朕多心了，你我兄弟许久未聚，今日便在乾清宫小酌几杯如何？”
“臣弟求之不得。”
宫女呈上酒杯，宋临琰亲自斟酒：“这是南诏进贡的菩提酒，埋在地窖整十年了。”
“皇兄舍得？”宋临瑾接过酒杯，轻笑一声。
宋临琰仰头饮尽：“比起美酒，朕更舍不得兄弟情分。”
他忽然抬眼，“临瑾可还记得，小时候你偷喝父皇的梨花酿，醉得在御花园追蝴蝶？”
宋临瑾晃着酒杯轻笑：“记得，那时皇兄替我挨了太傅十戒尺，手心肿得三日握不住笔。”
“原来你还记得。”
宋临琰又斟满一杯，语气忽然转冷，“那为何现在，朕却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宋临瑾眼中闪过一丝晦暗：“臣弟愚钝，不知皇兄何意。”
兄弟二人隔空对峙，良久，宋临琰缓缓坐回龙椅，语气忽然疲惫：“罢了，不提这些。”
“太后近来凤体违和，太医说要静养，临瑾若有空，代朕去慈宁宫请个安吧。”
宋临瑾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老东西昨日还在御花园生龙活虎的施刑，今日就病了？
但他面上不显，只恭敬道：“臣弟遵旨。”
酒过三巡，日落时分，宋临瑾起身告辞时，宋临琰忽然唤住他：“临瑾。”
“皇兄还有何吩咐？”
宋临琰深深看他一眼：“玉妃腹中胎儿，朕很看重。”
宋临瑾袖中手指攥紧又松开，最终只是弯腰行礼：“臣弟明白。”
走出乾清宫时，宋临瑾在宫道上遇见正往慈宁宫送药的太医，白发苍苍的老院使见到他连忙行礼。
“王爷万安。”
宋临瑾扫过药箱上贴的安神汤字样，忽然轻笑：“太后娘娘病得重么？”
太医额头沁出冷汗：“回王爷，只是偶感风寒……”
“是么？”宋临瑾伸手拂过药箱，袖中一粒朱红色药丸落入夹层，“那可得好好调理。”
“王爷？”随从牵马过来，却见他望着慈宁宫方向出神。
宋临瑾翻身上马，月光照着他俊美的面容：“去告诉长乐宫那位，就说……”
他顿了顿，勾唇一笑：“太后凤体抱恙，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侍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自家王爷还真是吓人。
此时的长乐宫内，香兰回来禀报：“娘娘，宁王已经离开了乾清宫。”
棠瑾溪点点头：“本宫知道了，准备一些皇上爱吃的菜，再备一碗醒酒汤。”
香兰不解，娘娘怎么知道皇上要来？但还是乖乖的退下去准备晚膳了。
果然临近天黑，宋临琰来了，走入殿内便瞧见一桌子都是他爱吃的菜。
此时的棠瑾溪正躺在软榻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溪儿。”
棠瑾溪睁开眼，被宋临琰揽入怀中：“怎么不早些休息？”
“皇上来了，臣妾等了您好久，还以为皇上不会来了呢。”
“朕怎会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