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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的大门紧闭,棠瑾溪站在庭院中央,仰头望着四四方方的天空。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有些刺眼。
“娘娘,外头风大,您还是回屋吧。”红豆捧着一件披风走过来,眼里满是担忧。
“无妨,本宫倒觉得这风吹得人清醒。”
香兰从殿内走出,手里端着茶盘,眼圈泛红:“皇上怎么能这样对娘娘?明明是那柳美人栽赃陷害,皇上却不听娘娘解释!”
“香兰!慎言。”
香兰立刻噤声,低头认错。
棠瑾溪缓和了语气,冷哼一声:“那柳荫儿如今双身子,皇上自然偏心于她。”
自那日被禁足已有七日,长乐宫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
除了每日送膳的太监,再无人踏足,棠瑾溪倒不觉得难熬,反而庆幸能远离那些纷争,专心陪伴昭阳和莲儿。
“玉娘娘!”清脆的童声从廊下传来,莲儿提着裙摆跑来,小脸红扑扑的,“儿臣背完论语了!”
棠瑾溪蹲下身,将她揽入怀中,替她拭去额角的汗珠:“莲儿真聪明。”
“父皇什么时候来看儿臣?”莲儿仰着小脸,天真的问道,“儿臣想给父皇背诗。”
棠瑾溪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轻抚莲儿的发髻:“你父皇政务繁忙,等忙完了就会来看莲儿和昭阳的。”
待香兰领着莲儿去用点心,红豆才压低声音道:“娘娘,奴婢打听到,喜儿从前是浣衣局的粗使宫女,上个月突然被调到这边的。”
棠瑾溪眯起眼睛:“可查出她与谁有来往?”
“有个洒扫宫女说,曾见喜儿与太后宫中的李嬷嬷私下说话。”
棠瑾溪若有所思,太后,柳荫儿,喜儿,这三者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那日柳荫儿中毒是真,但症状却蹊跷得很。
“继续查,特别是柳荫儿的饮食和太医请脉的记录。”
“小心行事,别让人察觉。”
“是,娘娘,若皇上一直不解除禁足,我们又该怎么办?”
棠瑾溪轻声道:“他会来的。”
果然,当夜,长乐宫外传来通报声:“皇上驾到!”
棠瑾溪正在教莲儿绣花,闻声手指一颤,针尖刺破指尖,渗出一粒血珠。
她不动声色的用帕子按住,整理衣衫起身相迎。
宋临琰踏入殿内,眉宇间带着倦色,他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棠瑾溪,淡淡道:“平身。”
“谢皇上。”
“昭阳睡了吗?”宋临琰问道。
“回皇上,昭阳已经歇下了,要唤他起来吗?”
宋临琰摆摆手:“不必。”
他走到主位坐下,看着棠瑾溪,“这几日,你可想清楚了?”
棠瑾溪抬眸,直视他:“臣妾问心无愧,无需多想。”
宋临琰突然冷笑一声:“好一个问心无愧,柳美人至今昏迷不醒,太医说她腹中胎儿恐怕不保。”
“此事与臣妾无关,皇上若不信,大可以彻查。”
“朕自然会查。”
宋临琰站起身,走到棠瑾溪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但在这之前,你最好安分守己。”
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棠瑾溪闻到宋临琰身上熟悉的龙涎香,隐隐作呕。
“皇上,臣妾入宫已有两年,待您如何,可曾做过错事?”
宋临琰眼神微动,似有动摇,但仍旧冷哼一声:“人是会变的。”
“是啊,人是会变的,就像臣妾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皇上会为了一个新欢,将臣妾禁足。”
“放肆!”宋临琰怒喝一声,却在对上棠瑾溪含泪的双眸时,语气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你!罢了,朕今日来是告诉你,三日后是太后寿辰,你解禁出席。”
棠瑾溪心中一动,太后寿辰,柳荫儿若真如她猜测的那般有诈,必定会有所行动。
“臣妾遵旨。”
宋临琰看着她脖颈,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溪儿,别让朕失望。”
“皇上,柳美人若真如太医所说胎儿不保,为何不见落红?小产的妇人会有大量出血。”
“你什么意思?”
“臣妾只是觉得奇怪。”棠瑾溪退后一步,拉开距离。
“或许皇上该问问太医院,柳美人的喜脉是何时诊出的,又由哪位太医经手。”
半晌,宋临琰转身走向殿门:“朕会查证,你照顾好昭阳。”
待宋临琰离去,棠瑾溪才长舒一口气,双腿发软的靠在桌边。
红豆赶紧上前搀扶:“娘娘……”
“本宫没事,去把昭阳和莲儿抱来,今晚我要陪他睡。”
“娘娘,可是皇上已经走了。”
棠瑾溪轻笑:“正因为他走了,才更要让昭阳和莲儿来。”
“明日皇上问起,宫人们自然会告诉他,我整夜抱着昭阳和莲儿,母女俩哭到天明。”
红豆恍然大悟:“娘娘是要让皇上心疼?”
三日后,太后寿辰。
长乐宫的宫门终于打开,棠瑾溪妆容清淡,不施浓艳,她站在铜镜前,眼底一片冷然。
“娘娘,今日太后寿宴,您要不要戴些贵重的首饰?”红豆捧着一盒珠钗问道。
“不必。”棠瑾溪淡淡道,“今日的主角是太后,本宫若打扮得太过招摇,反倒惹人闲话。”
她顿了顿,又道:“昭阳和莲儿留在长乐宫,让香兰和几个可靠的嬷嬷守着,不许任何人接近她们。”
红豆一怔:“娘娘不带二皇子和公主去吗?”
“不带,太后那个心狠的,谁知道她会对两个孩子做什么?”
“万一又像上一次一样,把昭阳吓到了如何是好?本宫心里怕的紧。”
红豆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低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棠瑾溪最后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欢和宫内。
太后的寿宴并未大办,只召了妃嫔们和皇上,棠瑾溪踏入殿内时,殿中已坐了皇后,以及几位低位嫔妃。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坐在太后身侧的柳荫儿。
她一身浅粉色宫装,面容苍白,唇色极淡,看起来格外虚弱,却偏偏在见到棠瑾溪时,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