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前面!”
褚无愆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
“握紧你们手里的家伙!杀!”
几名骑兵眼见就要突破防线,褚无愆心生一计,大吼一声:
“五百贯!老子的赏钱在这儿!谁来拿!”
他故意把“赏钱”二字吼得特别响亮。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原本已经杀散护卫的几名骑兵,听到这一嗓子,立刻红了眼睛,调转马头,直奔褚无愆而来。
褚无愆见状,毫不犹豫地扔掉长矛,双手拔出腰间佩刀。
当先一骑如狂风般冲到眼前,尺许长的槊锋闪着寒光,直刺他的胸口。
“来得好!”
褚无愆不退反进,双刀在身前交叉一架,“铛”的一声,稳稳地架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这槊的长度惊人,怕不有丈许,槊杆也是上好的枣木整根制成,前细后粗,骑兵握持的部位,比酒坛子口还粗,表面打磨得油光锃亮。
褚无愆一架之下,便知不妙。
这骑兵连人带**冲劲,他根本挡不住。
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电光火石之间,褚无愆左手刀死死抵住长槊,借着这股巨大的冲击力,身子猛地向后一仰,同时右脚向前跨出一步,右手的刀则顺势挥出,一个“力劈华山”,狠狠地斩向骑兵握槊的手臂。
“噗!”
血光四溅,一条断臂飞上了天。
“陈大人威武!”
后方,观战的世家子弟们爆发出一阵惊呼。
这声惊呼,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褚无愆刀法的惊叹。
不等他们喊完,另一个骑士疾驰而至。
褚无愆眼神一凝,身体微微下蹲,在骑兵举槊的瞬间,刀光一闪,斜劈而出。
“铛!”
槊锋被这凌厉的一刀磕歪。
褚无愆欺身而上,双刀齐出,如同猛虎下山,直取骑手要害。
“噗通!”
骑手被这凶猛的攻势砍落马下。
两匹战马并排冲来,褚无愆见势不妙,扭头就跑,还不忘大喊:
“风紧!扯呼!”
“陈大人!我来助你!”
贺弱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还带着一丝哭腔。
“兄弟们,帮陈大人一把!”
陶无弦也跟着大喊,声音却明显有些发抖。
几个带着弓箭的子弟手忙脚乱地弯弓搭箭,朝着褚无愆身后的追兵射去。
只是这箭矢,软绵绵的,毫无威胁。
就连那些瘫坐在马车旁的公子哥们,也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拼命地拍打着车窗,声嘶力竭地喊着:
“陈大人!给老子宰了他们!”
两名骑兵紧追不舍,数丈长矛齐刷刷竖起,槊锋直指褚无愆的后心。
褚无愆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双刀在身前舞出一道刀幕。
“铛!铛!铛!”
一连串急促的金铁交鸣声,双矛瞬间被击飞出去。
“啊!”
一声惨叫,左侧骑士肩膀被箭矢贯穿。
贺弱华终于找到自己的箭,锋利箭镞穿透护甲,深深扎进肉里。
褚无愆眼睛一亮,手腕一翻,单手持刀压制住敌人长矛,右手刀则闪电般劈下,将那粗如儿臂的槊杆一劈两段。
马背上的骑兵也是个高手,长槊断裂的瞬间,已经拔出了腰间的马刀,借着战**冲势,狠狠地朝褚无愆劈落。
“铛!”
两刀相交,火星四溅。
褚无愆只觉得虎口发麻,这骑手的力气极大,他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他瞅准一个空当,刀锋一转,划出一道弧线,一刀斩裂骑士铠甲,在其胸膛撕开血肉模糊的创伤。
鲜血,瞬间染红了战甲。
突然,背后一阵剧痛,是那个中箭的骑兵,他竟然用单手握着长槊,槊锋狠狠地刺进了褚无愆的肩头。
“你奶奶的!”
褚无愆疼得龇牙咧嘴,反手抓住刺入肩头的槊锋,却被这股巨力推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眼看冰冷的槊锋就要刺穿他的肩胛骨,一道黑影闪电般冲了过来。
是经铮!
他手中的带钩长刀,准确地钩住了骑兵的手臂,猛地一扯。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骑兵的手臂,连同血肉、筋骨,被硬生生扯断。
血雨飞洒,经铮毫不迟疑,飞起一脚将那骑兵踢下马背,然后一把扶起褚无愆,将他拉到旁边的小土丘上。
“嘶……”
褚无愆疼得直抽冷气。
经铮手脚麻利地在褚无愆肩头按了几下,止住血,又迅速敷上药,用布条将伤口包扎好。
“陈大人,您是主心骨,可不能再冒险了!”
经铮一边包扎,一边低声说道,
“这帮兔崽子,交给我和郑阿就行了!”
说完,他提起带血的长刀,转身冲入战团。
褚无愆看着经铮等人奋不顾身的身影,心中热血沸腾。
他挣扎着站起来,捡起一把单刀,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
“兄弟们,跟这帮孙子拼了!”
主将如此悍勇,不顾生死,众人顿时热血沸腾,一个个像是吃了**一样,越战越勇。
山丘下的木垒虽然简陋,但对于缺乏攻城器械的州府兵来说,却是一道天堑。
州府兵的阵型在攻垒时变得散乱,那些护卫们平日里苦练的武艺,终于派上了用场。
周战师派来的那些护卫,更是骁勇异常,几乎挡住了州府兵一半的攻势。
在伤亡了近三十人后,州府兵的攻势逐渐减弱。
邹马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原本计划周全的伏击,竟被打成了一场消耗战。
州府兵的伤亡已经超过了一百人。
一般的军队,伤亡超过一成,士气就会崩溃。
即使是秦王麾下的精锐,伤亡达到六分之一,也开始出现了动摇。
特别是眼前这道木垒,简直就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褚无愆浑身浴血,身旁堆满了尸体,宛如一尊杀神。
他已经用断了两把刀,眼神却依旧锐利。
经铮和郑阿一左一右,紧紧地护卫着他,寸步不离。
“这仗打的……真他**憋屈!”
褚无愆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
“老经,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把这帮龟孙子引出来!”
“陈大人,您有什么主意?”
经铮一边挥刀砍杀,一边问道。
“咱们马多,不能浪费了。”
褚无愆用刀鞘指着不远处的州府兵,
“你看,他们现在不敢强攻,就是怕咱们拼死反击。咱们可以这样……”
他压低声音,在经铮耳边嘀咕了几句。
经铮听完,眼睛一亮:
“好计策!就这么办!”
“不过,得挑几个身手好的,胆子大的。”
褚无愆补充道,
“这事儿,弄不好,可是要送命的。”
“我去!”
郑阿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手下有几个兄弟,都是跟我出生入死过的,绝对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