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又补上一组,排成十五人一列。
最终,在距离众人约莫百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形成了一排二十人的严密阵型,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压迫感十足。
一位少年策马奔至队伍后方,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高声道:
“陈大人,魏大人,别来无恙啊!”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邹马崔!是你小子?”褚无愆怒目圆睁,厉声喝道,“怪不得能把这么多人和装备运进云州!你好大的胆子!”
“邹马崔,你竟敢私藏军队,意图谋反,就不怕被灭族吗!”褚无愆指着邹马崔的鼻子,破口大骂。
邹马崔一脸平静,似乎根本没把褚无愆的威胁放在眼里。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天下大乱,大衍皇帝昏庸无道,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此时不反,更待何时?”邹马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狂热。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世家子弟,继续说道:
“我谢某人今日,只为匡扶正义,还天下一个太平!”
话音未落,人群中忽然飞出一物,直奔邹马崔面门而去。
“铛!”
一名甲士眼疾手快,挥动长矛,将那东西击飞。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一块石头。
邹马崔脸色一沉,目光锁定了人群中的贺弱华。
“雷兄,身手不错,可惜石头可砸不死人。”他冷笑一声,“不过念在咱们相识一场,我不会杀你。”
贺弱华躲在人群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见邹马崔耀武扬威,一时没忍住,捡了块石头想砸他,却被轻易化解。
“我呸!谁跟你是兄弟!”贺弱华啐了一口。
邹马崔不再理会贺弱华,目光转向众人,声音骤然转冷:
“我今日只取褚无愆、陶无弦二人首级!其余人等,立刻下马投降,可免一死!”
他这话一出,那些世家子弟顿时慌了神。
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和犹豫。
原本就没什么战意,现在更是连抵抗的心思都没了。
“鬼扯!”一个声音陡然响起。
陶无弦站了出来,环视四周,朗声道:“你们信他个鬼!邹马崔是个什么东西,在云州城谁不知道?”
“他这种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干过的龌龊事数都数不清!”
“他既然敢造反,就不会留活口!你们要是信了他,那就真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贺弱华也跟着帮腔:“魏大人说的对!这孙子坏得很,不能信他!”
其他世家子弟也纷纷附和,原本已经动摇的心思,又重新坚定起来。
“跟他们拼了!”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子不怕!”
“干死这帮**养的!”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怒吼。
邹马崔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想到陶无弦几句话就瓦解了他的攻心之计。
“冥顽不灵!”邹马崔怒喝一声,“众军士听令,给我杀!”
“杀!!”
军士们齐声怒吼,声震山谷。
“杀褚无愆、陶无弦者,赏银五千贯!”
重赏之下,军士们士气大振,一个个如同猛虎下山,向人群猛冲而来。
世家子弟和他们的护卫,哪里见过这等阵势,顿时乱作一团。
护卫们虽然有些拳脚功夫,但在训练有素的军士面前,根本不够看,一触即溃。
公子哥们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四处逃窜。
一时间,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怒吼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褚无愆平日里最爱出风头。
每次出门,必要打扮得光鲜亮丽。
银白锦袍,金丝玉冠,胯下白马神骏非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戏班子的头牌。
这身行头,在灾民面前赚足了眼球,却也让他成了战场上最显眼的目标。
羽箭如同雨点般朝他射来,他左躲右闪,狼狈不堪。
陶无弦见状,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平日里低调,不然这会儿被追杀的就是自己了。
“魏大人!这样下去不行啊!”郑阿急得满头大汗。
“你快想想办法,指挥一下,不然咱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陶无弦虽然读过兵书,但从未上过战场,此刻也是心乱如麻。
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深吸一口气,跳上一块石头,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都别乱跑!听我指挥!”
“我是云州司马陶无弦!都听我的!”
他的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显得有些微弱,很快就被淹没在嘈杂声中。
几支弩箭“嗖嗖”地朝他飞来,显然是把他当成了首要目标。
“经铮!别管那姓陈的了!他命硬死不了!”陶无弦一边躲避箭矢,一边大喊,
“你带几个人,给我守住左边!顶住一盏茶的功夫!”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箭雨袭来。
这次,目标不再只是陶无弦,而是所有还在抵抗的人。褚无愆那边跟人杀红了眼,经铮瞅准时机,带着几个弟兄嗷嗷叫着就冲了上去。他手里拎着两把带钩的长刀,活像一头出笼的猛兽。
“都给老子滚开!”
几个人硬生生卡在几棵大树那儿,拿身体当肉盾,掩护大部队赶紧撤。
有了树木遮挡,那些射来的弩箭也多少有点忌惮,不敢再像之前那般嚣张。
大伙儿乱哄哄地往后跑,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陶无弦骑在马上,紧赶几步追上那几家实力最强的,扯着嗓子喊,声音都变了调:
“各位!都他**别傻站着了!现在是玩命的时候!”
“听着,现在开始,你们的人,都归老子调遣!”
陶无弦根本不等他们回话,深吸一口气,声嘶力竭地吼道:
“所有世家的护卫,都给老子听清楚了!”
“邹马崔那**要造反!云州城的禁卫军正往这儿赶呢!”
“兄弟们!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就是为了搏个前程?你们家少主已经开口了!”
陶无弦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胃口,才大声宣布:
“挺过今天就行,人人有赏!绝不食言!”
“敌军全是反贼,砍一个脑袋,赏钱五十贯!”
“五十贯啊!够你们吃香喝辣好几年了!”
这些护卫家将,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脑袋别裤腰带上讨生活,为的就是钱。
一听有这么多赏钱,一个个眼珠子都红了,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砍几个脑袋换赏钱。
“都给老子站住!”
陶无弦一看这架势,赶紧把指挥权交给了郑阿。
“郑阿,你他**是行伍出身,这些人,交给你了!”
“老子信得过你!”
郑阿也不含糊,一拍胸脯,朝手心吐了口唾沫,粗声粗气地喊开了:
“都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