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褚无愆所料。
就在众人刚刚进入峪口之时,身后突然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
紧接着,一阵刺耳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嗖嗖嗖——”
弩箭如雨点般倾泻而下,瞬间便将走在最后的几名护卫连人带马射成了刺猬。
“敌袭!按计划行事!”
褚无愆反应极快,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马嘶、人喊、惨叫……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
众人按照褚无愆事先的安排,各司其职,倒也没有乱了阵脚。
足足过了好一阵子,众人才退入了谷内的密林之中。
就这么短短片刻的工夫,便有六名护卫当场毙命,另有十几人身受箭伤。
一位世家公子哥被弩箭射穿了肩膀,倒在地上,惨叫声震天动地。
褚无愆听得心烦意乱,上前一脚将他踢晕,这才让耳根清净了些。
其余的世家子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面无人色。
贺弱华瘫软在地,两腿发软。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遇上这种事情。
“陈……陈大人……”
他颤抖着声音,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褚无愆没工夫搭理他,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便转身去指挥战斗了。
陶无弦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暗自庆幸。
幸好,他们早有准备。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本以为对手会偷袭,却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嚣张,直接选择了强攻!
这说明,对方的人数,绝对不少!
甚至,可能比他们还多!
但,那又如何?
他们,是不会退缩的!
今日,定要让这些贼人,有来无回!林中,箭雨稍歇。
“兄弟们,并肩子上!宰了这帮**养的!出去找他们背后主使算账!”
褚无愆扯着嗓子,唾沫星子四溅。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种时候,狭路相逢勇者胜,谁怂谁完蛋。
那些平日里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哥儿,早就吓破了胆,一个个面无人色,双腿打颤。反倒是他们的护卫,平日里也都是刀口舔血的主儿,这时候被逼到了绝路,反倒激起了几分血性,一个个扯着嗓子嚎叫,要跟官兵拼命。
“****!老子跟这帮孙子拼了!”
“陈大人说得对,冲出去,揪出幕后黑手!老子要活剐了他!”
几个胆子壮的护卫,手里拎着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盾牌,跌跌撞撞地就想往外冲。
刚迈出树林边缘,几支弩箭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嗖嗖”地飞了过来,带着尖锐的破空声。
一名汉子眼疾手快,举起盾牌格挡。
“铛——”
弩箭射在盾牌上,震得他虎口发麻,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没站稳。
还没等他缓过劲儿来,又一支弩箭紧随其后,精准地穿透了他没来得及护住的脚掌。
“噗嗤——”
弩箭入肉,带出一股血箭。
汉子惨叫一声,一**跌坐在地上,疼得脸都扭曲了。
“他**!敢伤我兄弟!”
郑阿怒吼一声,眼珠子都红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拔出腰间的佩刀,猛地劈向那根还在微微颤动的弩箭。
“咔嚓!”
弩箭应声而断。
郑阿看也不看,一把拽住那汉子的肩膀,硬生生把他拖回了林子里。
褚无愆和陶无弦对视一眼,彼此的脸色都跟锅底一样黑。
“淦!这帮孙子是真下了血本了啊!”褚无愆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居然搞到了军用强弩,他**还是踏月弩!这回真是踢到铁板了!”陶无弦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踏月弩,那可是军中管制的大杀器,上弦时得用脚蹬,力道比一般的弩大得多,射程也远。大衍律明文规定,严禁民间私藏,违者重罚。
在场的这些人,都不是**,一看到这阵仗,心里都凉了半截,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呜——”
低沉而悠长的号角声,像是死神的催命符,在山谷中回荡。山谷口响起铠甲碰撞的铿锵声,沉闷而压抑,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紧接着,五名身披重甲的士兵,如同铁塔一般,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他们头戴遮面重盔,将面部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手中持着宽厚的盾牌,几乎将整个身躯都护在后面,像是一堵移动的墙。
重甲士兵迈着小而整齐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坎上。
在他们身后,是五名弩手,拉满了弓弦,蓄势待发。再往后,紧随其后的是五名持刀武士和五名长矛手,刀锋闪着寒光,矛尖直指前方。
陶无弦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曾经在古籍中读到过的关于古代小型战阵的记载。
此刻亲身经历,才真正体会到那种扑面而来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些平时在云州城里作威作福、横行霸道的护卫们,此刻都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露出了怯意,眼神不时地瞟向自家公子,希望他们能拿个主意。
这帮人,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还行,真要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大衍精锐干仗,还没开打,气势上就先输了三分,心里早就打起了退堂鼓。
“经百夫!”
褚无愆把经铮叫到身边,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飞快地嘱咐了几句。
经铮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角弓。
“嘣!嘣!”
弓弦剧烈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两支羽箭,一前一后,如同离弦之箭,向着敌阵飞射而去。
一名甲士眼疾手快,举起盾牌格挡。
“铛!铛!”
两声脆响。
箭矢擦着盾牌边沿飞过,发出一声闷响。甲士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握着盾牌的手臂微微一震。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紧接着第二支箭便如影随形,以一个更刁钻的角度,擦着盾牌边缘,射向甲士头盔。
“嘶哴——”
羽箭划过头盔,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箭矢强大的冲击力,也让那甲士头盔歪到一边。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头盔却整个掉落,头发高高盘起。
陶无弦皱紧眉头,他虽不懂军事,却也看得出这阵势不简单。
“这些人……什么来头?”
“秦王手下的兵。”褚无愆的脸黑得像锅底。
陶无弦倒吸一口凉气,秦王的人马,怎么会出现在云州城外?还如此明目张胆?
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的事情,怕是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只见那些士兵以二十人为一组,缓缓推进,每推进一段距离,便变换一次阵型。
先是向两侧分开,让出中间的空当,由后方另一组补上,组成十人一排的阵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