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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玫一腔焦急和疑惑,好像撞上了一堵墙。
“为什么要是你?你又不奇怪,奇怪的是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啊!
你仔细想想,我们去古街,他也去古街,难道是巧合?
一个禁止机动车驶入的古街,怎么跑出一辆刹车失灵的摩托车?也是巧合?
而且偏偏朝我撞过来,偏偏是他救了我,这更是巧上加巧了。”
温玫这一连串的反问,瞬间将裴遇舟心底那坛打翻的醋……又收拾起来了。
“你是怀疑他跟踪我们?因为我说他来者不善?”
温玫压根没在意裴遇舟的问题,自顾自的分析着。
“他还让我不要告诉你今天发生的事,悄悄送他回来就好了,这就更奇怪了。
如果他真的迫切的想融入这个家庭,他应该利用为救我而受伤这件事去讨你欢心或是装可怜吧?
而且我总有一种直觉……”
“什么直觉?”
温玫的眼中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几次照面而已,她总不能说……裴遇舟这个混血弟弟是陆景川整容的吧?
裴遇舟会以为她疯了。
她的理智也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
陆景川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整容成功,然后骗过裴家所有人,成为裴家的儿子吧?
可刚才在西苑,她的理智没派上用场,否则她也不会说出花生酥这一招。
如果明天裴遇川因为花生酥过敏了,那就有几分可能了。
明天再跟裴遇舟说这个直觉,至少也有点可信度。
温玫暗暗肯定自己的安排。
裴遇舟看着温玫的眼珠滴溜溜的转,曲起手指在她额头敲了一下。
“你琢磨什么呢?”
温玫打掉他的手,将他推开。
“你别管。”
裴遇舟竟也没恼,反而笑出了声。
温玫狐疑的看着他:“你这人真的挺喜怒无常的,刚才脸还黑的像锅底似的,现在又高兴了?”
裴遇舟抿着唇,却又压不住笑意。
他点点头:“嗯,现在高兴。”
得知她不是好奇另一个男人的生活,反而是在帮他防备,他当然高兴了。
温玫默默摇摇头,走到茶几边,看到上面摆着一堆打包盒,里面都是路边小吃。
裴遇舟大概是买了东西,带回了东苑,没看到她人,才去西苑找她。
“你买了这么多啊!”
温玫打开一份,尝了一口。
裴遇舟急忙道:“都凉了,别吃了。”
温玫点点头:“是凉了,但挺好吃的,刚出锅的味道应该更好,都是因为这件事,害我错过了。”
裴遇舟笑着说:“那明天再去一趟。”
温玫嘴里嚼着炸鸡排,连连摇头:“明天不去了,明天就逛这个宅子,还有一大半没逛过。”
裴遇舟不疑有他:“好,明天天气也好。”
……
翌日。
确实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裴家的佣人把早饭送到餐厅,动作又轻又快,看得出在培训上下了不少功夫。
温玫问:“平时都是自己在自己的院子吃吗?”
佣人恭敬道:“如果老爷子没有特别强调,那就是在自己院子里吃。
不过以前大少回家住的时候,都不会让人在东苑开火,一日三餐都是去主宅陪着老爷子吃。”
温玫问:“那二少在西苑陪裴先生吃饭,还是去主宅陪老爷子吃?”
佣人说:“西苑。”
正说着话,裴遇舟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来你的作息确实规律,起床时间也这么确定。”
佣人打了招呼,安静的离开。
温玫笑了笑:“起来没在东苑找到你。”
裴遇舟说:“去主宅陪爷爷晨练了。”
“怎么没陪老爷子吃饭?”
“爷爷喜静,尤其这段时间,更想要安静。”
“这段时间?”
裴遇舟喝了口牛奶,说:“家里突然多了个人,昨晚折腾到半夜,爷爷当然不习惯。”
温玫问:“伤的很严重吗?”
裴遇舟说:“磕了一下而已,医生说他体质差,所以小伤也要格外重视,父亲就更心疼了。”
温玫追问道:“没说别的了?”
裴遇舟的眼底划过一抹恼意:“你想听什么?”
温玫摇摇头,换了个话题。
“昨天从西苑出来的时候,我看见那边有个小桥,今天我想拍一下。”
裴遇舟扫了一眼佣人:“放下早餐就出去吧。”
“是,大少。”
佣人离开后,裴遇舟才问:“真要去?”
温玫点头:“去啊,都说出口了,当然不是闹着玩的。”
……
饭后。
温玫抱着器材去了西苑外面的那个小拱桥。
她刚找好角度,趁着光线好的时候拍了一张,镜头就被一只手挡住。
温玫从相机后抬头:“裴二少,伤好点了吗?”
其实不用问也看得出,裴遇川的体质确实不好。
他穿着一套灰色居家服,披着一个外套,瘦的像是骨头架子在衣服里晃荡。
更别提被纱布包裹的额头,和绷带吊着的右臂。
裴遇川左手拿出一盒花生酥:“温小姐,爸爸问起昨晚的事,你不仅隐瞒了我救你的事,又编出一茬我是为了花生酥去古街的?”
温玫抱着相机,在阳光下笑的人畜无害。
“要是让裴先生知道了你为救我才受伤,必定会惊动你大哥,你不是不想让你大哥知道吗?”
裴遇川审视着她,像是高高在上的狼轻蔑的看着一只挣扎的小白兔似的。
“这么说,温小姐是为我好了?”
“是啊。”
“那花生酥呢?”
温玫无辜道:“昨晚裴二少说自从回到裴家,家里人都不喜欢你,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所以想帮帮你。
没想到我随便说了个花生酥,裴先生就立刻让人去买。
你看,裴家不是对你很好吗?你以后不要再自怨自艾了。
有时候生活就像花生酥,外面看着坑坑洼洼的,可掰开揉碎之后才知道,里面甜得很。”
温玫从盒子里拿出一块掰成两半,递给裴遇川一半。
“尝尝,很好吃的。”
裴遇川对上温玫透亮的眸子,眼底划过戏谑。
她确实不一样了。
一扫从前的阴郁哀怨,警惕的像个小狮子,格外强悍动人。
只可惜,这样的试探于他而言,实在太幼稚了。
裴遇川握住了温玫的手,低头含走了那半块花生酥。
动作暧昧至极。
下一秒,他抬眼看向她身后。
“大哥,你来了。”
温玫回头,看到裴遇舟大步走过来,眼底怒意汹涌。
“裴遇舟……”
裴遇舟将她扯到身后,一拳砸在了裴遇川脸上。
“砰——”
听的人头皮发麻。
裴遇川嘴里那半块花生酥还没咽下去,就被裴遇舟按在地上,狠狠揍了几拳。
温玫急忙将裴遇舟拉开:“别打了!”
裴遇川捂着胸口,趴在地上咳得惊天动地。
温玫急忙打开自己的保温杯,扶着裴遇川的头,递到了他的嘴边。
“快喝口水,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啊?
裴遇舟,你是疯了吗?怎么能随便打人啊!”
温玫安抚着裴遇川咽了几口水,裴遇川才渐渐缓过一口气。
“没事的,温小姐,是我惹大哥生气了。”
他楚楚可怜的看着温玫,笑的十分卑微。
“谢谢你的花生酥,我很喜欢。”
温玫的笑容一点点散去,保温杯放在石凳上的声音清脆悦耳。
“是吗?杯口涂的花生油呢?你也喜欢吗?过敏药压得住吗?”
温玫说这话的时候,裴遇川的手臂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疹。
下一秒,他扼住喉咙,像个濒死的溺水之人,徒劳的张着嘴,却呼吸不到一丝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