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过时难候 第二百五十五章:不是挽留,是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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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他的内心,他同样接受了现在这样的现实,她不会选他的现实,他的内心也像是被火焰灼烧过后只剩下麻木。

他狠狠地闭了闭眼,无声地叹息,那叹息里裹胁着太多无法言说的疲惫,仿佛要将积攒了许久的失望与挣扎都倾泻而出。

再睁开眼时,他眼底的情绪已经沉淀下来,只剩下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仿佛刚才那个内心翻涌的人不是他。

他垂眸看着眼前人,目光像是在审视一件他的附属物,那是一种平静隐藏下的疯狂和肯定,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都看穿,她的一切早已经和程郁没有任何关系,养着她,把她养到现在的是他沈京州。

“我已经不需要你任何的答案和选择了,简迎,你没得选。”话落,他决然地转身离去,生怕再逗留一分,便是会被她这般的痛苦和眼里的情绪击溃。

可就在他即将抬步离去的那一瞬间,一只手拽住了他的手腕,仿佛用尽全力却又在微微颤抖

那力道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固执,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连带着他整个人都顿在了原地。

她的指尖冰凉,让他无法忽视,那是混杂着恐惧、不舍与孤注一掷的复杂情绪,像细密的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他刻意筑起的冰冷铠甲。

他没有回头,背脊却在那只手的牵扯下,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深处的不忍和心疼。

身后已经站起身的简迎,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心脏就像是粗绳紧紧地绑抽着,她忽然扑上去,紧紧地从后拥住他的身躯。

她苍白的脸颊贴着他微凉的衬衫,感受着他这个人的存在,可他是僵硬的,冷漠的,他带给她的不再是温暖和安心,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

沈京州垂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颤了颤,下意识地想要去**她环抱他身躯的双手。

简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却又异常执拗,“沈京州,你帮我,也帮帮程郁,你帮我,我就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

她的话,让沈京州已经抬起的手在一瞬间垂下,握拳收紧,空气里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和简迎破碎嘶哑的哭腔声。

原来,不是挽留,是交易,这种以自身为筹码的交换,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利益交换,可当这样的交易从她口中说出,用那样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呈现在他面前时,他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传来的沉闷声响,那是心脏在无声的抗议,抗议着这份交易的残酷,也抗议着自己内心深处那无法抑制的、汹涌的悸动与痛楚。

他甚至宁愿她和他大吵大闹,和他争执不休,和他掰扯质问,都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垂眸无声地笑了,片刻后,他抬手抚上她环抱腰间的双手,握着她的手转身瞧她,视线落在她那张布满泪痕的脸上,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嘴唇因为用力咬着而泛着苍白,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心里瑟缩抽痛,情绪却不显山不露水,比起简迎眼底的慌乱和哀求,真是鲜明对比。

简迎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唇瓣控制不住地轻颤,望着他,只是一味地摇头,他说什么她都认了,不要毁了程郁,她很清楚,如果自己倔着跟他对着干,会害了程郁的,他的前途不可以毁在她的身上。

沈京州抬手,指腹轻轻地抹去她眼角的湿润,还是那般温柔和小心,可带给简迎的是恐惧和瑟缩。

“别哭了,去洗澡待会下去吃晚饭,王妈说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可是,这样的他更让简迎觉得心里发慌,就像站在悬崖边,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随时都会掉下去粉身碎骨,而自己一点自救的办法都没有。

他越是这样云淡风轻,反而让她越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所有的挣扎都显得那么无力,只能被动地等待着他的安排,连反抗的勇气都在这份平静里一点点被消磨掉。

她之前所有的作和脾气,都是因为他在顺着她,宠着她,可是一旦这份纵容消失了,那么她就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她只能乖乖地听话去洗澡跟着他下楼去吃饭,她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了,此时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明显也是饿过头了,甚至刚放进嘴里的东西就吐了出来,胃里翻江倒海,恶心感一阵一阵地涌上来。

胃是情绪器官,此刻的翻江倒海或许正是她内心压抑情绪的具象化呈现,那些无处宣泄的恐慌、委屈与无助,仿佛都化作了尖锐的石子,在她空荡的胃里反复搅动。

她扶着餐桌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沈京州坐在主位,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拿着筷子的手不经意收紧,转头吩咐王妈,“做些清淡的来。”

“哎。”王妈赶忙点头应下,去吩咐厨房重新做过餐食。

简迎最终只喝了一碗小米粥,其他什么的没有吃,晚上一人躺在床上时,孤寂,恐慌,她蜷缩在被子里,将自己缩成一团,可似乎这样也没让她安定下来,心里记挂程郁的情况,也念着沈京州,那是两种不一样也不能苟同的情绪。

她坐起身,看了眼床头的电子钟,此刻正安静地显示着当前的时间,柔和的数字光芒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已经凌晨了,沈京州没有回来,是打算住在书房还是跟她分房睡?

她心里揪着一块,忍不住下床去找他的身影,她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出了房门,走廊里的光线昏暗,只有书房门缝透出的光亮指引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