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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缓缓聚焦在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文字和扭曲的图片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早已疲惫不堪的神经,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却没有去碰手机,只是嘴唇翕动了几下,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不..不是这样的。”
沈京州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和失魂落魄的样子,喉结滚动了一下,语气听不出情绪,“你说说,我是加一把火烧得更旺一些,还是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
简迎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微澜,她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才抬起眼,看向沈京州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沈京州勾唇笑笑,“不过你不用担心,就算是加一把火,我也会把你摘干净,毕竟,你是我沈京州的妻子。”
简迎听懂了,这是一场赤裸裸的威胁,究竟是摆平这件事还是让程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皆在她的态度和选择上。
她慌乱地摇头,不可以啊,舆论可以毁掉一个人,程郁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成就,怎么能被这些莫须有的罪名玷污,毁掉他的大好前途。
而且它们根本不是网上说的那样,都是子虚乌有,全都是恶意揣测,可是又有谁会信呢?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却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她猛然去抓住沈京州的手,几乎恳求,“不要,不要毁掉他。”
沈京州的神色僵了一瞬,那只被她抓住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眼底翻涌的情绪像是被瞬间搅乱的墨汁,浓稠得化不开。
他盯着她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节,又缓缓抬眼看向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喉咙深处碾过,“你就这么在乎他?”
简迎眸色一颤,与他的眼睛对视上,大脑凝固片刻后,她忽然扯着嘴角笑了,“我当然在乎他,他是陪我一起长大的人,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不会为了给我治病离开,我也不会遇见你,我嫁的人应该是他,不是你!”
最后那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带着不甘心和痛苦的怒喊。
她的这番话像一把双刃剑,既刺向了沈京州,也将自己逼到了绝境。
“沈京州,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是可以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的玩物吗?”她的声音带着压抑许久的颤抖,像是绷到极致的弦终于断裂,每一个字都裹着冰冷的碎片,扎得空气都泛起涩意。
“你知不知道你很伤人,很过分。”她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眼底翻涌的除了愤怒,还有委屈,她终于再次认清了自己的内心,她爱他,她离不开他,可是得到的是他那好无情的一段话,始终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响起,挥之不去,如同最汹涌的利刃,将她一遍又一遍的凌迟。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她激动又粗重的呼吸最为明显,他是冷静的,是淡漠的,却不会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正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此刻染上了一层无人看懂的复杂,似有痛楚,似有酸涩,又似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只是这一切都被他用最淡漠伪装得极好,让人无法窥探半分。
而简迎则是被他这幅神情杀得体无完肤,控制不住地任由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他冰凉的手背上,溅开一小片温热的水渍。
沈京州的目光随着那滴泪缓缓下移,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那片温热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他几乎要窒息。
他的嗓音间低低地溢出苦涩的笑声,抬眸看她,亦是质问,“我过分吗?在你的心里有几分在乎我?你说你嫁的人应该是他,不是我,我是什么?”
“在我和程郁之间,我是会被你舍弃的那个人。”
“如果你们没有越界的行为,又在怎么会被有心之人拍下来,又怎么会被放到网上去,你和他抱在一起的时候,你想过我吗?”
简迎一愣,情绪僵硬,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闷得发疼。
沈京州看着她,语气平静,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冰冷与失望,“那天其实我就在,我看着你们抱在一起,有多刺眼,有多痛心,你还记得那天是什么日子吗?我加班加急处理完工作赶回来,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他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到头来确实是惊喜。”
简迎僵住了,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无形的冰锥刺穿心脏,连呼吸都停滞了半拍。
她完全没有想到,原来沈京州都知道,她被抑制住了呼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又该如何去解释这一切。
“简迎,那晚我忍了,不代表我可以忍第二次,我现在头顶的这顶绿帽子,真是绿的发光。”
“所以,你难道不知道你也很过分,很伤人?”
简迎紧紧地咬着唇瓣控制不住地颤抖身躯,整个人的神经都已经在破碎边缘,好像随之就可以在下一秒彻底崩溃。
窗外的风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卷起窗帘的一角,将室内压抑的空气搅动得更加浑浊,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沈京州抽出了被她抓着的那只手,一瞬间的流失,让简迎整个人都激灵了下,她睁大双眼,看着他站起身,看着他失望受伤的眼睛,她全身瞬间发麻,喉结酸胀。
有因他那句话的愤怒和不甘心,也有因他后来的质问而愧疚和不知所措,这般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快要将她都吞噬掉,让她在这样复杂的情绪漩涡里苦苦挣扎,难以找到一丝解脱的缝隙。
沈京州瞧着她现在这幅样子,心里说不上来的嗤笑,酸涩,失望,她无言以对了,她的沉默就是她态度和选择最好的证明,她不会选他,如果他不采取一些措施,那么他便是再也抓不住她,她会跟着程郁离开,再也和他没有任何的瓜葛。
那只被她方才紧握的手似乎还留有她的余温,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滚烫得像是被火焰灼烧过一般,却又伴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