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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日高强度的指挥和紧绷的压力,让他也感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虽然他表面上始终镇定自若,不断鼓舞士气,展现着必胜的信心,但内心深处,他比谁都清楚局势的严峻。
楚军集结后的兵力已然超过了守军,今日这般不惜代价的猛攻,虽然被成功击退,但也给守军带来了不小的伤亡和巨大的精神压力。
城墙多处出现了损毁,守城器械消耗惊人,士兵们更是极度疲惫。
若是楚军不顾伤亡,日夜不停地持续强攻,洪都城能否一直坚守下去,他心中并无绝对把握。
好在,楚军终于退兵了。这至少给了守军宝贵的喘息之机。
但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脸上依旧保持着冷峻,沉声对身边的副将下令:
“传令下去,全军立即分为三批,轮番休息、用餐、救治伤员!”
“值守兵力加倍,多派斥候紧盯楚营动向,尤其是夜间,防止敌军偷袭!”
他顿了顿,看向城墙上狼藉的景象,补充道:“立刻组织人手,清理城墙上的楚军尸体和我军烈士遗骸,统计伤亡。”
“另外,将消耗的箭矢、礌石、滚木、火油尽快补充到位,连夜修复破损的垛口和防御工事!明日,恶战只怕更甚!”
“末将遵命!”副将抱拳领命,立刻转身前去安排。
城墙上的汉军士兵们听到命令,这才真正松懈下来,许多人直接瘫坐在血泊中,大口喘着粗气,医疗兵匆忙穿梭其间。
但耿辉的命令得到了迅速执行,士兵们强忍着疲惫和伤痛,开始清理战场,搬运物资,展现出良好的纪律性。
而在城下楚军大营,中军帅帐内灯火通明。
冉冥卸下了沾满血污的沉重铠甲,带着一身硝烟气息大步走进帐内,向端坐于主位、正在审视地图的楚宁躬身复命:
“陛下,末将回来了!”
楚宁抬起头,目光平静:“战况如何?”
冉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渍,瓮声瓮气地回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
“回陛下,汉军防守极为顽强!那耿辉确是一员良将,指挥得当,城防布置得滴水不漏,滚木礌石、箭矢火油准备得极其充分!”
“弟兄们拼死进攻,几次差点登上城头,都被他们硬生生打了回来!伤亡不小。”
楚宁闻言,脸上并无意外或恼怒之色,反而淡然道:
“此乃意料之中,洪都城乃大汉东部屏障,经营多年,城高池深,若其守将是个庸才,反倒奇怪了。”
“城内五万守军,也必是精锐,若能轻易攻下,反倒不正常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好在,我军今日之目的,也并非真要一举破城。”
“只要能牢牢围住他们,持续施加压力,造成我军不惜代价猛攻的假象,便已达到目的。”
楚宁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
“若朕所料不差,此刻,城内的耿辉,必定已将今日我军‘疯狂’攻城、兵力雄厚的情状,写成紧急军报,用飞鸽传书送出城外了。”
“而他求援的对象,首要便是正在疾驰而来的霍广先锋军!”
冉冥一听,顿时恍然大悟,摸着光头嘿嘿笑了起来,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只剩下兴奋:
“陛下圣明!所有的一切,果然都在陛下的掌握之中!”
“那霍广小子接到求救信,必定心急如焚,拼了命地往这儿赶,正好一头撞进赵将军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