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聆有些意外。
明啸恨他的父亲至极，就连明老太太都送走了，他竟然会答应去见明向安？
她轻抿唇瓣，没有回话。
明啸扯开被子钻进去，贴住她的身子，长腿蜷缩在一起，呈现出一个有些依赖的姿势。
温聆心神微动，任由他搂住自己的腰。
“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明啸低低的笑了，笑声听起来却是苦涩的。
“他跟我说，他知道错了，想要回到明家。”
温聆也觉得离谱。
“你答应了吗？”
“我有那么**？”明啸睁开眼睛，和她澄澈的眸子对上，“你不会以为他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吧？”
温聆唇角微勾，不做任何评价。
她有自己的原则，明家的事她不会管，明啸愿意和她说，那她听着就是了。
“我把他带到母亲被抛弃的海边，让他跟母亲道歉。”
闻言，温聆听见他声音忽然变得低哑。
她依稀记得，他的母亲并没有被下葬，而是直接被明家人扔到了海里。
难怪今晚回来得晚，原来是因为去海边了吗？
人都不见了，去道歉有什么用呢？
明啸仿佛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我撤走了他的轮椅，让他趴在海岸边，感受海浪一次又一次地朝他扑过去，到最后他竟然哭了。”
音落，他的笑声带着病态的兴奋。
晚上正是海边涨潮的时候，一个海浪就有可能把人卷进走，最后被溺死。
明向安的腿动不了，完全就是在感受死亡逼近。
这种行径，完全符合明啸的疯狂性格。
“温聆。”
他低声叫她。
“嗯。”
温聆直视天花板，声音很淡。
“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
“打断我的腿？”
温聆接过他的话头，有些无奈地撇撇嘴。
忽然，她感觉腰上的手往下，放在了她的大腿处揉了揉。
“有什么办法可以断腿，又不会让你感觉到疼呢？”
他还真考虑上了？
温聆侧头，捕捉到他眸中的晦暗，上扬的眼尾邪到了骨子里。
喝醉了还威胁人。
温聆动了动腿，示意他把手拿开。
“温聆，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有背叛我的心思。”
他手上力度加大，仿佛握着她能握住她的一生。
温聆淡漠开口，“我要是走，也是光明正大的走，没必要躲着。”
音落瞬间，他陡然伸出手捏住她的下颌。
温聆吃痛闷哼一声，眼中隐有愠怒。
“事到如今，你还想走？”
明啸微微眯起双目，眸中染上一层危险。
他现在情绪不稳定，温聆没有继续和他进行这个话题。
她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口吻放柔了一些，“不走，逗你玩的。”
“你最好是在逗我。”
明啸重新抱住她，呵出的气息很热。
温聆坐起身，“我出去一会儿。”
正要有动作，他伸腿压住她的双腿，将她拉回来躺下，缠得她动也动不了。
“我没醉，也不用喝什么醒酒茶。”
他顿了一下，继而补充了道：“和我待一会儿。”
温聆只好作罢，浑身僵硬地平躺着，盯着天花板的繁杂花纹发呆。
直到她以为身边的男人不再传来声音，似乎已经睡着了，她才侧过头再次看去，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
她猝不及防被骇了一跳，“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明啸抬手摸了摸她眼角的红痣，“天生的？”
“忘了。”温聆如实回答，她小时候分明没有这颗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已经无法消退。
明啸静静地凝视她的侧脸。
那个小家伙的眼角，没有痣。
温聆和她唯一的区别，就在这。
想到对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明啸轻抚温聆的面容，动作无比轻柔。
这是他心中永远深藏的秘密，他如今已经有了温聆，过世的人，就在记忆里就此长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