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校的三好学生 第162章 金斗光华

在大爻天下中,任何一地一处,出现了饥荒,疾病,且到达一定阈值后,就会生出叛乱。

“叛乱”只是上层统治者视角的现象;而在下层掀起叛乱的当事人视角中,自己是乘势而起的豪杰们,所作所为不过是在替天行道。

浱地,那些宗门弟子们在对浱州的天命验算过程中,观测到水镜中的山河图上,浱地所处色蕴固然是变绿了,但并不知晓他们脚下山门所在地是越来越蓝。

宗门长老们验算天命人的时候,在相互交流中是愈发的自信,已经抓到了应劫之子的所在。

…千里之外,有人熟读过去…

奋行城,城主府邸。武家的瑶三娘掐灭了莲灯火焰,此时她看着乐浪城的方向,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瑶三娘转过身拿起了戒尺,对着靠在墙角的儿子道:“过些日子,你爹就要来了,你犯错,娘就不打你了。但现在呢,还是得娘来教你。”

说罢,拿着戒尺狠狠地抽在了儿子手掌上,斥责道:“不要躲!让你背诵上清录,你睡觉,你是要气死你娘!”

儿子“哇哇”大哭着,喊着:“爹,爹,救我!”戒尺毫不留情落下,**上出现红痕,如同红雀尾巴。

…历史叙述…

宣冲正在用自己的经验体系叙述“大爻”还能撑多少年,以及思索:最不想让大爻撑下去的到底是哪些阶层。

宣冲不由得思索两汉时期的汉儒群体。有人说汉儒和后面明清不一样,但是实际核心无不同,儒从诞生之日起,就是为统治阶层服务的,且数千年来试图深度染指统治。

汉儒们试图绕过基层血腥搏杀(斩蛇起义),直接地从高层的理论体系把政权,军权都给拿下来。这种天真想法在汉宣帝时代就出现了。汉宣帝当时对天命论的回应是:“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意思是“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少在这不要脸用嘴巴乱讲!”

到了王莽代汉前,汉儒们已经失去了“王霸之道”的制约,迫不及待上位了,完善了“天命理论”,等着天灾的日子,论证汉室天命已尽,所以“代汉者当涂高”。

于是兴致勃勃的汉儒们把王莽推上去了。至于下层**们,**们懂个屁的天命更替,天命只有最顶层大儒们才能解释。

然后刘秀就带领着地方豪强们完成了对中枢大儒们的“辩经”。

故,经过两汉迭代的事情,儒家再也不敢从“上层叙事”来推演天命了。

不!汉儒们其实还是贼心不死。

但到了魏晋后那糟心历史,全天下读书人都清楚,前朝崩坏,想要从原朝廷内拿到天命,拿到了也都是短命。

一个王朝的命不在天,而源于九州四方某处,后世豪杰们还是学刘邦从毫末做起。

即后来王朝玄学叙事观变成了:神神叨叨的“龙脉”。

现在大爻还没有经过这么个历史过程,大爻数千年之力,以及册封,让“天命”还是源自于天。

大爻君主现在德行暗弱,于是乎宗门,世家这些结构开始蠢蠢欲动,觉得自己靠近“天命”解释权;既然爻君失去了,就先把地方上天命气运给抓过来一把。

…当年王莽也不过是工具人而已,如今应劫而生的人亦是“工具”…

在距离乐浪城西边百里处的劳城中。

一个驻守在这里的营督正骑着马驰出城门,他名叫做白寸犀。

城门口兄弟对疾驰而去他:“兄嘚,慢点走。”在没有得到回应时候,则是骂道:特么得,赶回去投胎啊!

现在这位白营督,得到了家中急报,要求他回来。

家中如此焦急来信,让白寸犀感觉到莫名其妙,上一次回乡的时候,还是一年前,那时候自己的家族在地方上蒸蒸日上。

在这次归来时,白寸犀心里默念道:“父母去年说要建个大寨子,前年说家里进项更多了,今年应该完成心愿了吧。到底怎么回事呢?”

来到家中,白寸犀看着家中高挂的白布,脑袋一懵,因为他进入房间后,看到灵堂上两口棺木,而家中也破败了不少,往日的仆人也都不见了,只剩下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在守孝。

白寸犀闯入灵堂,看着棺木,原本悲哀的神色微微一变,他不顾弟弟阻拦打开了棺木,看到自己老父的遗容,虽然外貌上没什么,但是眉心中游动着一缕戾气,而指甲则是长得长长的。这是沾染邪气,直接僵尸化了。

在将自己老父亲的牙齿都拔掉后,白寸犀遏制住自己愤怒,对弟弟问道:“爹是怎么没有的?”

弟弟支支吾吾,白寸犀感觉到其中有隐情,随后来到街上则很快听到他人讨论。

此时在白家门外,村妇和汉子们看着白寸犀停在家门口的良驹。

“那个白家啊,兴也勃,败也忽!”“是啊,买卖人口,能不伤阴德吗。”

“且,好像你媳妇就不是从他家买的。”

“天翅城大狱到底是怎么着,白家老头子待在那里,就把家财散得干干净净。”

在茶棚下,白寸犀听到了关键信息,立刻上前追问“大狱”的事情。

白寸犀刀子逼迫下,乡民满脸恐惧结结巴巴地说出了来由。

原来是,白家老父亲在赚完钱建房子后,查税的胥吏给找上门,然后带到大牢中,回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仙家在这儿算的很清楚…

几日后,白寸犀试图去乐浪城,但是被沿途骑兵阻挡。

骑兵带来武撼峦的命令,禁止他向前。

半路上白寸犀反复申辩,但均没有用。就在白寸犀垂头丧气地在路边客栈中,喝闷酒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异人。这个异人交给他一片树叶,可以遮挡住他身上的煞气。

异人传法,且告知:他这次来之所以被城中上司挡住,是因为他是兵,武撼峦是将。而此叶能够遮蔽他的身份,让武撼峦不清楚他到来。

就在白寸犀询问乐浪城中到底有什么时,此人已经消失。

七日后,白寸犀从大牢狱中出来,此时他全身沾满了污秽,不停地咳嗽,试图调动着气血来阻止身上的腐化之力,但是无济于事。

白寸犀的情绪异常波动,仿佛见到绝不容忍的事物,以至于毁掉了他对武撼峦的忠诚。

白寸犀就这么坐在路边,喃喃道:“这是邪道邪法,武家藏污纳垢。”

白寸犀去青华宗禀报,但是想了想,武家在此地根深蒂固,宗门内有着武家弟子。

而就在这时候,他半路遇到一位仙长,连忙将这件事告知仙长,而这位仙长恰恰是琅琊王的客卿,在给了白寸犀一面令牌后,告知他可以回到劳城。

此仙长则是化作遁光,朝着东边而去。

…事态快速发展…

天佑历二年三月,就在武飞和武恒羽在北边立下大功后。

棘州刺史如获至宝的拿到了武撼峦正在用邪法祭炼百姓的证据,随后这位岩刺史上报与朝廷,并且找来各个宗门的大佬公之于众。

仙家会议上,诸多宗门取过“留鉴宝镜”,一时间对其中匪夷所思的污秽皱眉。但是几位都默然不言。

山河灵脉上的云端,金光如同蒲团一样展开,一个个仙家道尊落座。

一位一千五百年道行的正道魁首道:要是“驱鬼”“练血”等旁门左道还好,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但是啊,这汲取邪月的力量,代价可是损害羲人界的本源。

众仙士们纷纷点头,近些年来,邪月力量的应用,可是导致了山峦崩塌,灵脉枯竭。

众仙讨论:武撼峦有着大爻正朔所封爵位,并且掌握大军主镇大爻西陲,若是吃人,驱鬼那都是损害少量凡人,仙宗不会对此大动干戈的。奈何现在各大山门下方的灵脉,被天上邪月影响了,这就少不得要对其进行惩戒了。

摆在仙宗们面前的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武撼峦作为兵家,他的兵家血煞之气强大。

灵不与煞争,若是没有另一股煞气来制约他,众多仙家是无法来驾驭灵法剪除恶源的。

…需要一个炮灰…

在各方需要下,3月10日,在劳城中。先是城中的大旗被刮断,然后又是城中各家各户看到墙上影子对自己对话,告知秘密。

恰逢疫病时期,人心动荡,各自相疑。

并且前些日子,各个商户们都被武撼峦用诡异的手段征走了钱财,心中怨气被引导后,都参与到散播反叛消息的过程中。

在各种诡异事情后,一组组士兵们遵照指引来到城中校场,最终一场营啸开始了。

具体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劳城居民们一夜之间集体憎恶起了武家。

注:半年后武飞回来,调查这次叛乱。在对数百个参与叛乱、跟随叛乱的人进行了详细审问后,发现没有一个人说出来之乎所以然。

以某位经历叛乱的士兵口述:“压抑太久”突然感觉到“豁然开朗”,仿佛明白了很多很多对错,然后就跟随了造反。

最终武飞调查无果后,是把八个宗门在自己范围内的活动直接定为**祀。

…蓝邪月最喜欢帮人撅醒了…

而话题回来,在武撼峦统治浱地的视角中,3月15日时,自己地盘上就突兀地刷出了一支叛军。

在劳城这支叛军刷出来的时候,武撼峦压制金斗的措施彻底失效了。

在这一天早上,武撼峦刚刚起床,感觉到腰间疼痛,一连串燎泡在其腹部缠绕生长,他匆匆披上了铠甲后,走出房间,瞭望四方。

然而走出高台,却看到一道绿色的光华从乐浪城中牢房方向飞向了天空,而高空上一个绿色的月亮在天上搞怪,细细来看,这颗月亮上不是坑坑洼洼,而是一个个鼓鼓囊囊的小豆豆。

武撼峦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他感觉自己捂着的金斗盖子,现在终于漫出来了。

武撼峦望着城外天上飘荡的蚊虫,随即招呼插翅虎过来,载着他朝着乐浪城细细地观察,街道上一群群蚊虫在飞舞,而居民们面有菜色,身体多少是浮肿起来。

武撼峦随后发现金斗的病菌之气积攒在乐浪城内,散不出去,随后意识到什么,抬头看着四面天空,只见天上好像有一层无形幕。

自己所在的此处区域,已经被山水阵给封锁住了,意识到各个宗门已经开始对自己下手,并且得到了朝廷一份不痛不痒的“斥责”信后,他明白自己事发。

遂,他找来了自己唯一一位可以信任的助手,王熄。

在城东的城楼上,武撼峦面对匆忙赶来的下属道:“王熄,你是戍天历20年就跟着我的,对吧?”

王熄:“是的大人,已经十九年了!”

武撼峦:“是啊,十九年了,一晃眼就过去。当年你和赵屠一起拜入我帐下,赵屠在源常那得到了重用,你还是我身边亲兵。”

王熄感觉到了什么,眼睛一红:“大人,我愿意为您效死。”

武撼峦摆了摆手:“知道你忠心耿耿,为我办最后一件事吧,去东北边,把武飞迎回来。继承武家,作为兵主。你一定要好好辅佐他。”

王熄:“大人您?”

武撼峦:“我已经没救了。”

说罢解开盔甲露出身上腐烂燎泡,望着王熄震惊的表情,武撼峦说道:“你背上也有吧,跟着我的就是这样,不过你还有的救,源常那儿有药。他在我身边没有任何症状,相反我派过去的人也都在他身边痊愈了。你过去,就会好的。”

王熄知晓武撼峦在交代后事,哽咽:“大人,我——”

武撼峦点了点头:“别哭,这是我的报应。我杀的人,害的人太多了。天要收我了,我无怨无悔,但是武家的基业不能就此了断,吾儿有勇,但是缺乏一颗仁心,过去我一直是担忧他未来如何和武飞相处。他(武恒羽)刚愎,这些年来全靠着源常帮衬,然而源常自己有一大摊子事情,一大批人指望着他吃饭,不能帮衬他(恒羽)一辈子。”

武撼峦看着王熄:“你过去一定要劝他在北地好自为之。待人少忌多宽。”

王熄牢牢记住这一份口信,遂坐上了一匹龙马,离开了乐浪城。

…生机一丝,仙人想堵绝…

在乐浪城外,正在天外动用法术行云转风的众多修士,看到这一股赤红血煞之气离开城池一路向北。立刻乘着仙剑,上报了宗主们。

望恒宗主掐算后,则是微微一顿,说道:“必须得拦住他!”仙宗上人,道尊们交会后,朝着弟子们传下法旨。随着一道道仙法调动,数百公里云气开始涌动。

相对于兵家煞气在人烟密集的山河区域横冲直撞,仙灵之气却可以挪动大范围的雷霆雨露。

…视角来到,通往辰地外的官道上…

王熄在半路上狂奔,但很快就迷路了,连绵的大雨撒在他的区域,让他看不清周围。

他跳下马,蹲在地面上用刀子挖了一下路边的土,发现一尺以下的土都是干的。遂明白了这片瓢泼大雨是对准自己下的。

他对着天空大喊道:“何方妖人,竟然阻我去路。”

他一缕煞气爆发,然而激发的波动相对于这几十里的灵气大阵,还是略显薄弱,但还有一些道基不够的弟子,被这大喝影响了心智。

而云端上传来了璇玑峰长老的声音:“将阵法扩大,莫要乱阵脚!浱州之事,朝廷已经定性,我等布阵属于除魔卫道。”

然而在数百里内站位的宗门弟子们还是有些束手束脚,一位女修说出了所有修士心里的恐惧:“这人如果真的受到我等法术,含冤而死,形成煞鬼当如何。”

武撼峦还是数万人的主,这种背负数万人主宰所签发使命的人,身上还有着血煞,若是含冤而死,会受到人间道影响无法在天地往生。

而天道对这样无法往生的人都有一笔账,如果牵涉的是修士法术,那么必然会来报复,天道是不会糊弄,会冥冥中指引煞气。而修士们最忌讳这种。

就在这阵法松动后,一道剑光从外面穿透而来,寒江雪闯入了阵中。

王熄看到大雨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无雨的空旷处,并且感觉到这个空旷处有人,连忙拔出刀子,

而女侠寒江雪对这位赶来的修士道:“将军莫要冲动,我引你出去。”

她在传音而来时,亮出一块红玉腰牌,上刻雍鸡关都督府。

王熄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仙子此来是?”

寒江雪抬起头看着天边阵法后,拔出剑对着周边指了指,同时说道:“将军,由我在这儿拖住阵法,你迅速北上报信。”

…雨滴在空中悬浮,变成了一把把冰剑…

王熄走后,阵法中修仙者问道:“这位仙子,你又何苦来哉,武家倒行逆施,应当天诛!”

寒江雪清冷:“有人犯下大错,当诛。但尔等在其中推波助澜,难道不怕天道反噬吗?”

遂,在大雨中,剑气开始交错。这位仙子随后不敌,就在即将落败的时候,被青华宗长辈拿下,收回去关禁闭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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