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果然很开心。
“爱妃!知我者非爱妃莫属!”
他上前扶起姜姝,“你怀着身孕,不宜久跪,在生产之前,见孤都不必跪拜了!”
这是何等的殊荣?
王侧妃气得咬牙,却没有办法。
姜姝心中狂喜,乘胜追击,随着太子坐下后说道:
“殿下,建安侯京中势力庞大,盘根错节,此番虽然我们击杀了他,但不保证他的部下,还有建安侯府知道了消息之后会反扑。
保险起见,殿下不如向陛下谏言,一举铲除建安侯府,岂不更佳?”
听了这番话,太子眉宇轻蹙,“这......父皇很是倚重徐颂,又对当初的事情有愧,怎么可能会同意铲除建安侯府呢?
孤若这样谏言,父皇想必会因此生气吧,还会骂我鸟尽弓藏。”
帝王就是这样。
事情他可以做,别人却不可以说。
而他可以做的,别人却不能做。
姜姝挑了挑眉,笑得饱含深意。
“若陛下真的对建安侯府有情,又如何会做出十六年前的事情呢?既然做了,说明陛下是狠得下心来的人。
若建安侯还在,陛下倚重他,自然要给建安侯府荣宠。
可是现在建安侯不在了,徐家人难免要对建安侯的死和当年的事情刨根问底。
这无形之中就给陛下带来了秘密暴露的隐患,您谏言先下手为强,是给陛下递了刀子,帮陛下做了恶人。
陛下感谢您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
听罢姜姝的话,太子眼中精光一闪,猛地一拍大腿。
“姝儿!你真乃孤一员良将!”
说罢便起身匆匆朝皇宫而去了。
......
启元帝慕容兴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失眠多梦。
太医来看了好几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什么节气所致、饮食不慎、心思郁结的理由用了个遍,各种方子也换了个遍,还是不见成效。
他气得诛杀了好几个下人,可自己却越显疲态了。
这日下了早朝,他便一直在御花园里躺着,听太子口沫飞扬、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说得他昏昏欲睡。
“父皇?”
“父皇?”
太子得不到回应,连连呼唤。
“嗯......?”启元帝强撑着眼皮,“你说什么?徐颂还没找到吗?”
太子眸中阴厉一扫而过,咬牙道:“是的,父皇。”
他想了想,添油加醋道:“听说天门关一带的山民已经找到了他的尸身,不日就要运回京城了。”
“啊?!!”
启元帝的瞌睡一扫而空,猛地直起身子,混沌的眼珠中全是沉痛和震惊。
“真,真的人就没了?!”
前几日还是说消失在了天门关一带,今日尸身就找到了?
“千真万确!”
太子神色更加坚定,“如此,京中要大乱啊父皇!”
这话不是危言耸听。
建安侯掌握着京城最盛的权势,地下势力盘根错节,连慕容兴都要敬他三分。
最重要的是,如今国无良将,全都依仗建安侯。
好在如今北狄已经肃清,大盛周边其他的一些小国暂时不足为惧,可是暂且安枕。
可是,可是东南沿海的内乱却还没有平息啊!
启元帝的灰白混沌的眼珠颤了颤,“是要大乱啊,而且建安侯,我们大盛的脊梁,忽然在天门关被天同教阻击身亡,别说向天下人交代了,便是建安侯府,朕都不知如何向那些孤儿寡母交代。”
建安侯府一次出意外,还可以说是意外,可第二次阖府的脊梁倒下,那些妇人还不知能不能承受得住。
尤其徐家老夫人。
太子却不赞同,“父皇,您过虑了。建安侯奉旨去潮州剿灭天同教,为何人会出现在天门关?身边还不带足兵士?岂非抗旨不遵?
要儿臣说,不是您要给建安侯府交代,而是建安侯府要给您交代才是!”
皇帝生锈的脑子随着太子的思路吱嘎嘎转了两下,转头看向他,面露希望。
太子见有戏,乘胜追击,“父皇,这人死不能复生,建安侯的确是我们大盛的名臣良将,但是他已经陨落,我们还是要想好后事呀。”
“你的意思是......?”
太子一双剑眉压下,神情变得严肃,“父皇,当初您留徐颂一命,还给他这么多年的权力和殊荣,已经是优待了。
他如今抗旨不遵,大权在握危及皇权,您已纵容他良久。
如今是他自己作死,并不能怨我们。建安侯府的时代,应该划上终结了。”
“可是......”慕容兴犹豫,“这样做岂非不义?”
太子抓住了慕容兴的手,“父皇,那徐老夫人可是个不省心的妇人,当初她就对徐家父子的死有所怀疑,还是碍着要保全徐颂才没有追查下去。
如今徐颂没了,她要是豁出命来,怕是......”
慕容兴瞳孔骤然紧缩。
太子跪地拱拳,语气铿锵:
“父皇,儿臣愿为您的万世清名荡平阻碍!请您准许儿臣为您肃清建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