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碧瓦飞甍,余霞满天。
整整七天,霍敬亭终于能从皇宫中走了出来,软禁在皇宫中这一遭算不上惊险,在他一路往上爬的过程,这次情况也称不上艰难,但唯有这次明明只有七天,却让他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当他被御林军恭敬送出宫门时,霍敬亭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
他走在皇宫汉白玉的地砖上时,脑海中是闪过想要立刻见到卢宴珠的念头,但也想到宫外的消息没那么灵通,夫人她不可能提前知晓。
谁知当他的视线变得开阔,稍稍抬起的视线,越过朱红的宫门,卢宴珠正在宫门外的马车上,掀开车帘望着宫门的方向等着他。
等她看到他的身影后,立刻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提着裙摆向着霍敬亭飞奔而来。
霍敬亭习惯不喜怒于形,此刻眼眸里却带上欣然,曾经他在暗处求而不得的愿景正在一一实现。
卢宴珠正在为他奔来,光是这个念头,都足以让他的步履变回年轻时的不稳重不成熟,矫捷又轻快的上前去迎卢宴珠。
霍敬亭以为卢宴珠会在他面前停下站定,他不防卢宴珠快步走到他面前时根本没有停下动作,而是张开手把他抱了一个满怀。
霍敬亭从未在大庭广众下和卢宴珠如此亲昵过,卢宴珠激动欢喜下几乎是挂在了他身上。
听到卢宴珠独自在宫外将霍府内外料理得井井有条,他以为他回府见到的卢宴珠会是端庄沉稳的模样,却忘了他的夫人心性只有十六七岁,再见时她是如此情绪外露与随性。
霍敬亭的心绪惊得愣了一下,手臂却很有自己想法的,在卢宴珠抱住他的那一刻,圈在了卢宴珠的肩上,他的动作不重,宽大赤红的官服两袖却吝惜般把怀中的倩影遮得严严实实,仿佛是不舍得让任何人用视线窃取了他的甜蜜一般。
他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巨大的欢喜让他的舌头变得迟钝,以至于他还没来得及倾吐出他的思念时,卢宴珠又先他一步开口了。
“夫君,我来接你回家。”卢宴珠的声音清甜,她毫不遮掩她的欢喜,每个字都透出她的喜悦来。
霍敬亭想说的话被从卢宴珠身上漫过来的甜意压得再也说不出口,他只能从嗓子里嗯了一声,怀里的人很轻,他的心却沉甸甸的,里面兜满了卢宴珠给他的欢喜与爱意。
卢宴珠把这几日的思念都抱够后,她松开怀抱,脚尖刚落在地上,手掌就被人轻轻握起,看似平静与往常一样寡言的男人,在她望过去时,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夫人,我也好想你。”
卢宴珠听到那个也字,捏了捏霍敬亭的手指,她又没说她想他了,可是霍敬亭平安无事的消息让她太高兴,心头畅快敞亮连一点娇嗔似的别扭都没办法挤出来。
她并没有反驳霍敬亭的话,而是也回握了带着薄茧的手掌:“嗯,我们先回家吧,你不在府中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情,我都还没来及告诉你。”
在肃穆庄严的碧瓦红墙下,一对相貌出众的男女正牵着手,温情脉脉向着宫门相反的方向走去,一切美好的就像是一幅画卷。
可落在梨果眼里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在她看来卢宴珠是又一次被霍昀希欺骗了!
就在卢宴珠要登上回霍府的马车时,梨果看着霍敬亭虚伪的神情,还是没忍住跳了出来,她对着卢宴珠示警道:“小姐,你就是被霍二爷这样的伪装欺骗,所以才不要奴婢了吗?我在卢家等了小姐你好久,你明明说原谅我,为什么你离京不带上我?回霍府也不告诉我?”
梨果的语气如泣如诉,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与卢宴珠相伴二十多年的感情,有朝一日卢宴珠竟然会舍弃她!
伤心悲恸的梨果失去了往日对霍敬亭的惧怕,她把目光移到霍敬亭身上,胆大包天地审视着霍敬亭:“霍二爷如今你满足了吧?小姐身边的人全部都被你拔除干净了,往后小姐身边只有你安排的人,你就可以继续欺她瞒她,利用她的失忆,用虚情假意把小姐圈在你的身边。”
在梨果看来卢宴珠对她态度大变,罪魁祸首就是包藏祸心的霍敬亭,她无所畏惧的看向霍敬亭,口中的话像是**毒一般,她讽刺说道,“呵呵,霍二爷你就是装得再温文尔雅,也不过是一个拙劣的赝品!”
在梨果开口的瞬间,卢宴珠就紧握住了霍敬亭,感觉到霍敬亭身上迸发的强烈杀意,她更是抱住了霍敬亭的手臂,生怕他在宫门口直接取了梨果的性命。
以现在霍敬亭暴怒的情绪,他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